中的中流砥柱,所以直奔朱隶而来,在朱隶身前丈许处便扬声作势,随着一声大吼,长矛化做了一条恶龙向朱隶扑击而来。他的动作给人一种协调完美的感觉,似乎全无半点的勉强,浑身上下亦无丝毫破绽,显然也是一个修为进入了化境的高手。
朱隶收摄起心神,累年的沙场征战中的修行使他瞬即近入寂静的极致,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眼前的对手和对手手中的那柄长矛,其它再无所有,厮杀声、惨呼声也变的遥不可及起来。
这可以说是朱隶自跨越了魔胎成型的阶段后,第一次的实战较量,只是想不到头一遭碰到的就是如此修为的高手。
那柄长矛来势强猛,显然是对手聚全身功力于一击,所求的是,就算不能把自己立毙于当场,也要让自己躲闪退避,从而令对方人马可以趁势杀入己方阵中,使阵形混乱,无法有效的进行防御,那么己方的败亡便只在瞬息之间了,对方的战法确是高明无比。
朱隶挺剑直取中宫,身形有如在怒涛下的磐石,待长矛离身周还有五尺许时,发出了一声如野兽般的低吼,竟然全不顾来势汹汹的长矛,以剑作刀顺势劈出,生出一股与对方同归于尽的惨烈气息。
这一劈无论是步法、眼力、身形、手法、气势无不混成一体,更难得的是显示出了一股强大的与敌偕亡的决心,就算是死也要让对方付出不能估算的代价。
朱隶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但正是这种没有表情的神态更能显示出坚毅无比的决心。就算能把朱隶立毙于当场,黑衣人也清楚的感觉到那一剑也会要了自己的命。
长矛稍快一线的在接近朱隶胁下时回收内旋,和朱隶劈出的长剑交击在一起,由于是黑衣人主攻,所以他能在这最后的一刻改变主意,避免了两败俱伤的结局。
但因为这种改变,已使双方攻守之势互易,朱隶双目如电,全不顾虑自身似的,剑势展开,崩发出了一道道闪亮的剑芒,有如银蛇狂舞般,组成一幕森寒的剑网,罩向黑衣人,他更在每一剑劈出时,手腕巧妙的加以抖动翻转,使长剑所劈的方向变化不定,莫测难防。
黑衣人挥动长矛苦苦支撑,心中愤恨不已,虽然他一开始就看出朱隶不简单,但绝没想到朱隶如此年轻竟有这样的功力和高明的剑法,能和他缠斗如此之久,而且还抢占到上风,早知如此,刚才真应该拼着受伤也要先把朱隶刺死了。
此时,众人捉对厮杀了起来,狂风巨盗最擅长联手攻击,但他们大都带着伤,而他们的首领又被朱隶缠住了,一时脱身不得,使他们不能结成阵式,发挥最大的杀伤力。
而朱隶这一方都是单打独斗的好手,虽然也有一些人受了箭伤,但都不是很严重,渐渐的在战斗中占据了优势。
其中尤以海震天最为凶猛,巨斧上下翻飞之间,更是让对手难以招架。陡然间大吼一声,巨斧直直劈下,竟把一个黑衣人连剑带人的劈成了两半,鲜血飞溅,连朱隶的身上也沾到了迸溅的血滴。
狂风巨盗的士气因此大受影响,反观海震天这一方,一个个斗志昂扬,气势如虹起来。
朱隶脸上沉静如故,长剑挥舞间,光华如电,紧紧的追击着黑衣人,仿佛永不知疲倦似的,但他内心清楚的知道,因为自己主攻的原因,体力的消耗远大于对手,黑衣人已能渐渐站稳脚跟,并开始展开还击了,这黑衣人的实力实是强悍无比。
黑衣人也感到了朱隶的窘迫,不过他更担心的是手下的部属们能否坚持到他把朱隶击败的那一刻,当下沉声道:“只要小兄弟你肯就此罢手离去,我保证以后决不找小兄弟你的麻烦。”
朱隶扬声笑道:“我岂是怕找麻烦的人,正好可以借你等来练剑。”
随着笑声,伴着三记狠劈,一股豪雄之气让人心折。
黑衣人大怒,长矛一挺,和朱隶硬拼起来,这种贴身近战对于使长兵器的他是比较吃亏的,但他为了早点结束战斗,所以仗着功力深厚,也就顾不得了,而朱隶更是全不闪避,一时间,金铁交击之声大作,两人周遭数尺之地,劲气呼啸,有如风暴中心。
随着剑锋和矛尖交击在一起发出的一声巨响,两人分散开来。
这一声巨响全场皆闻,山谷中更是回音传荡,久久不散,相交的劲气使四周的人面如针刺,双目难睁,更隐约见到两只巨大的彩蝶在空中飞舞,仔细一看却是那黑衣人脸上的面具,被剑气割裂,飘荡在空中。
朱隶身如触电,双手仿佛已不是自己的,长剑差一点从手中掉落,连忙用剑拄地,更以无上毅力把一口要喷出的热血强吞了下去,此刻他已到灯尽油枯的境地,一时再无厮杀之力。
只是他面目依然是一派从容之色,仿佛随时都可以挥剑再战。
那持矛的黑衣人也在剑矛交击后,向后连退了十多步,在坚硬的沙石地上留下了一只只的脚印,面上一片灰白,不过他退行的步履忽快忽慢,玄奥异常,有种顺势消力的功用。
两个人身上都出现了血迹,朱隶的肩膀、手臂上鲜血飞溅,此时看上去和一个血人相似。
而黑衣人的脸上也出现一道伤痕,鲜血缓缓流下,形状可怖之极。
马雄远这时惊呼道:“中州矛霸风无涯,想不到你这名闻天下的大侠竟是狂风巨盗中的人。”
失去面具后露出的脸庞,是一张表情威严,有三缕黑须的古朴容貌,看上去有四十岁左右,此时目射厉芒,冷喝道:“世上想不到的事多着呢,岂是尔等所能预料的,今日你们都得死。”
正要扬矛上前,却感到刚才明明已经消溶的剑气忽然从丹田窜了出来,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下,忍不住又后退了一步,一缕鲜血从嘴角溢出,在全无防备下,竟受了不小的内伤,一时也已动弹不得,只能用目光恨恨的看着朱隶。
朱隶微笑道:“现在知道吹牛皮的后果了吧,哈哈哈。”
因为说话,牵动伤势,脸色在这一刻变的通红,仿佛能滴出血来。
刚才朱隶的那一剑有个名目叫“阳关三叠浪”练到极处能一剑三劲,每在不经意间发作,取敌性命在忽然之中,朱隶的剑法虽未大成,但也让风无涯吃了一个大亏。
海震天看出便宜,挥着巨斧便扑了上去。
就在这时,忽听剑吟声大作,一道炫目的剑光从谷口的山崖处飞掠而来,气势有如惊虹,正击中在海震天的斧刃处,剑斧相交,却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仿佛两件兵刃粘在一起似的,跟着一个身穿彩衣的身影顺势而下,一只白玉似的手掌轻轻巧巧的击在了海震天的胸膛上。
海震天的脸上露出了不能置信的神色,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转身飞奔而去,势如奔马,转瞬不见。
只见一彩衣女子俏然站在风无涯的面前,手中反握着一柄光华流转不定的宝剑,身材高挑,秀发高高扎起,用纯白的逍遥巾绾上,一身简洁利落的玉袍,衬得她肌肤如玉,清秀绝伦,眉梢眼角间流露出的神态更显得高贵美艳,脸上罩着一袭白纱,使一张艳容时隐时现,那种朦胧的姿态更是让人心旷神怡。
一股暗香在谷中缓缓流动,仿佛雾气升腾般,有种亦真亦幻的不真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