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可就有些憋不住了。
“父王明鉴,那帮贼子之所以鸩杀汝福,不外灭口耳,至于烧了粮仓么,却是想毁灭罪证,殊不知此不过欲盖弥彰罢了,粮仓本空,灰烬又能有多少,只消一过称,真相即可大白,那帮贼子若是看不出此点,则必落我掌握之中,纵使看破,其欲掩盖也已是来不及了,要想补救,那就须动作多多,又何愁其破绽不露,且让阿进泰与那帮混球狗咬狗去,父王也好腾出手来,先将赈灾一事稳稳地办了下来,至于其它事宜,有李先生出面打点,孩儿再从旁襄助一二,当可确保无虞也。”
既已在自家老爹面前露了些底,弘晴自也没打算掩饰自个儿的智算能力,这便笑着将缘由解释了一番,当然了,这里头还打了些埋伏,概因父子归父子,有些事情,弘晴还没打算让三爷知晓,这与信任与否无关,纯然是天家子弟应有的警觉之本能。
“那好,就这么定了,你我父子联手,就不信不能将这山东的天翻将过来!”
这一听弘晴居然能从细微里把握到此案最关键的证据之所在,三爷心中原本尚有的些许不安已是尽皆消散了去,对于办好赈灾与盗卖存粮案,已是有了绝对的信心,欣喜之下,豪气顿时大发不已,竟自拍案而起,激昂万千地表了态。
“父王英明,孩儿这就与李先生暗中查证去。”
能将三爷的信心鼓起来固然是好事一桩,可具体之事终归还得具体办了去才成,这一点,弘晴比谁都清楚,躬身称颂了一把之后,便即提出了外出的要求。
“嗯,好,去罢。”
三爷这会儿正在兴头上,倒是不疑有它,爽快无比地便答应了弘晴的要求。
“谢父王。”
事情既已起了变化,早先的安排自是须得做出调整,弘晴对此虽已是考虑周详,只是昨夜事发突然,还来不及通知李敏行等人,这会儿得了三爷的许可,自是不愿多加耽搁,紧赶着谢了一声之后,便即匆匆退出了房去,叫上李敏铨,乘着马车便一路往城中赶了去……
“报,杜大人,阿大人突然率人赶到了粮仓火场处,将我等尽皆逐退,说是要将火场灰烬尽皆过了称,属下等不敢强拦,请大人明示。”
事情闹到了如此大的地步,不止是三爷那头忙着部署应对之策,十爷这头同样也没闲着,这不,一大早便将杜默良与公普奇都叫了来,正自热议之际,却见一名游击将军匆匆从外头闯了进来,面色焦急地禀报了一句道。
“嗯?十爷,您看这……”
一听此言,厅中三人都不禁为之一愣,自是谁也搞不明白阿进泰来上这么一手是何用意,好一阵子的面面相觑之后,还是杜默良率先反应了过来,只是反应过来归反应过来,他也一样没能看出阿进泰的用心何在,不得不将wènti抛给了十爷。
“管它个毬的,他爱折腾,让他折腾去好了,尔等只管盯死了老三,莫要叫那厮钻了空子去,若不然,别怪爷不讲情面!”
老十同样不明所以,不过么,在他看来,阿进泰此举十有八九是在帮着三爷转移视线,为的怕是方便三爷暗中行事,既如此,老十也就打算不加理会,毕竟在他心目中,三爷那头才是要命的根子所在。
“十爷放心好了,奴才这就去安排,保管三爷无心去理会旁的事儿。”
十爷这么一说,公普奇自是得赶紧表了态,左右先前议的便是由他出面,以赈灾之细务拖住三爷的手脚,以方便杜默良这头的尽快结案,对此,公普奇还是有着足够的信心的,毕竟赈灾一事千头万绪,要想造出点麻烦事儿来,还真不算甚难事来着。
“嗯,那就好,老杜,你且去跟阿进泰好生耍耍,莫让这厮插手到此案中,真要是出了甚岔子,你自个儿兜着去!”
十爷对公普奇之能还是有些信心的,自不会对其表态有甚异议可言,反倒是对杜默良能否顶住阿进泰的压力有些担忧,毕竟阿进泰乃是巡抚,他要过问案子,于理于法,那都是说得通的,纵使杜默良身为臬台,也无法从律法的角度上堵住阿进泰的插手。
“十爷放心,奴才自当尽力而为,就算官司打到了御前,也断不会让阿进泰那厮得了便宜去,奴才这就领了人去盯着,且看那老小子要折腾些甚子。”
杜默良虽一向瞧阿进泰不起,也不觉得阿进泰能给自己造成甚威胁,然则阿进泰的插手却是桩不得不面对的麻烦事儿,杜默良自不敢怠慢了去,紧赶着应答了一声,便即领了人匆匆向火场赶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