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什么东西。
“贵主请安心。”慧慈一壁将杨枝在黑水里头搅拌,一壁对着林媛絮絮地说:“贵主如今邪物侵体,是奸人为祸所害,而贵主宫殿中发现的邪物也并不是贵主所为,以此论说,您亦是无辜受害,本是没有罪过的。”
慧慈说到此处,伸手把青玉案上的红绸布扯开了,里头正是那天从镜月阁里拿出去的木偶。她眼皮子略略抬一抬,道:“只是贵主您命数不济,与圣上八字不合,本不该进宫的。这宫中您的阳气最弱,所以这些妖魔鬼怪才选中了您。”
林媛听着越发哭笑不得。
这古代神棍编起诓来倒是头头是道啊!
皇后也算费心思了,从慧慈嘴里吐出来的话听着恭敬,却是一句比一句狠辣。今儿这法事一做完,别说皇帝,满宫里的人都会相信她林媛是个鬼怪附体的女妖精!
虽然事实上,她的确不是正常人类……林媛想到此处不由打了个喷嚏。
镜月阁里喧闹不止,那些女尼们也有些本事,扬手洒去的符纸竟腾空纷飞,一脱手便飘得比房檐还要高,显然她们是习过武的人。慧慈不再和林媛说话,口中一直念念有词,手中的杨枝在院内的每一位大小主子头顶扫过,吓得众人一个个都面色青白,大气不敢喘。
少顷,慧慈突地大喝一声,声色沉重如钟。她将杨枝插回了瓶内,沉声与皇后道:“那真凶,并不在这诸位贵主之中。”
皇后惊道:“这宫中所有的嫔妃、皇子、皇女都在此地了,怎么会找不出来?”说罢又紧皱了眉头:“难道真是那一位……”
“真凶一定还在皇宫中,但皇后娘娘,您是否遗漏了什么人。”慧慈笃定道。
听着慧慈与皇后的言语,在座的嫔妃们才真正惊恐起来,原来皇后召集大家来此地并不单单是为着做法事,真正的目的却是查出凶手!好在方才慧慈也说过,真凶并不在她们当中。
“今日没来的人,除了叶氏就只有祥妃娘娘了!”人群中一位嫔妃高呼出声,林媛望过去时只见人海茫茫,也不知是谁。她的高喊几乎是提醒了众人,因着对妖魔的恐惧,这些嫔妃们也顾不得畏惧祥妃,纷纷接口道:
“连赵王殿下都来了,宫里头所有的主子都凑齐了,却独独缺了祥妃娘娘!”
“是呀!叶良媛虽然也不曾到,但此事是冲着她去的,她是没有可能的。”
“算下来就只有祥妃娘娘……皇后娘娘,您快下旨吧,这妖魔在宫中一日咱们就一日不得安宁呀……”
皇后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见这一个个地都呼喊着要惩治祥妃,唇角隐隐透出快意的冷笑。她站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慧慈道:“祥妃还有孕在身,怀像又不好,本不该惊扰她的……只是叶氏的孩子同样是我大秦的皇嗣,祥妃若是心肠歹毒之人,她所生的子嗣又哪里能传承大秦江山。也罢,来人,去麟趾宫请祥妃!”
林媛未料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她坐下来定定地瞧着皇后与慧慈几个,心里头只有冷笑——还当你们有多大能耐,要与鬼神相较?原也不过是寻常的设计陷害吧了。这宫里的人都笃信命理鬼神之谈,林媛却是断不相信祥妃那样的人会用诅咒的方法来除掉对手。祥妃多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会不明白怪力乱神,这巫蛊诅咒只是人的心魔罢了,怎可能真的有效果?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去麟趾宫办差的宫人们已然回来了,足足二十多名孔武有力的内监将祥妃团团围在正中。祥妃一袭月白色的百蝶穿花云缎裙,外头罩一件银白底色翠纹织锦的羽缎斗篷,发髻虽简单地绾成高鬟如意髻,上只插两根凤尾金簪,但一眼瞧上去却是穿戴整齐,分明是还不曾入睡的。
长信宫的宫人众多,祥妃身旁则没带几个人,唯有大宫女沐霜与医女蓝蕊两人随行服侍着而已。她见了皇后,又一一看过众妃,看着眼前兴师动众的架势面上却没有半分畏惧,昂首直视皇后道:“皇后娘娘真是好兴致,大半夜地在这儿跳大神,还把臣妾请来了一块儿热闹?”
她一贯说话无礼,皇后平日里不与她理论,今日却是凌厉地挑起秀眉,沉声道:“祥妃,你真的不知今日召你前来,所为何事么?”说罢对着慧慈扬一扬脸:“去验一验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