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这,这……”王嬷嬷脸上五色纷呈,她知道,宫里头落魄的皇子皇女连得脸的奴才都不如,这个扇玉,喊她一声帝姬都是给她脸,她还有胆量摆架子?可心里却是虚的,因为皇上还在跟前瞧着呢。
而被攥在手里的那块玉,就算碎了,也是万万不能拿出来的。
憋了半晌,王嬷嬷只赔笑道:“帝姬,不是值钱的玉,有什么好看……”
“什么,不值钱?”扇玉睁大了眼睛:“刚才我拿着它的时候,可是认出了那是滇池翡翠!”说着怒喝:“拿来!你一个奴才,怎么能有这样贵重的玉,莫不是偷了主子的!”
这一声喊,把王嬷嬷的老胆都给吓破了。她扑通跪下道:“真不是,真不是,帝姬看错了罢……”
扇玉已经不耐烦,扬手一巴掌搧在她脸上,吩咐门口的两个带刀侍卫道:“搜她的身。”
话说到这个地步,拓跋弘也不禁注目过来。两个侍卫在皇帝面前不敢怠慢,按住了王嬷嬷把她的外衫扒下来,几个宫女上前,在她脖子手上撕扯一通,拽下来好几样饰物。扇玉瞪大了眼睛道:“哟!王嬷嬷真是富贵呀,这南海的粉珍珠,天山的白玉,九成九的赤金……”
王嬷嬷早就吓得抖如筛糠,拓跋弘看到这里哪有不明白的,上前怒道:“果然是个欺主的刁奴!等会子搜完就送去慎刑司,看看她都是偷了那些东西!”
赵王站在一边一言不发,只低着头,紧紧抿着唇。扇玉蹲在地上又捡起了一样东西,道:“这是玉扳指吧?啊呀,这上头刻着一个‘琰’字呢!父皇,您看一看,这是不是您赐给赵王的东西呀?”
奴才偷东西在宫里司空见惯,出了事不稀奇。但当拓跋弘看到这个玉扳指的时候,脸色彻底阴沉下去了,摆手道:“罢,不必让慎刑司处置了。把她拖出去杖毙吧。”
王嬷嬷求饶的话还没叫出来,就被堵了嘴拖下去了。拓跋弘看一眼赵王,面色并不好看,皱着眉头道:“堂堂皇子,也该有皇子的气度!”
自从沈妃死后,赵王就越来越怕父亲,一听到训斥的话就低着头浑身瑟瑟地。拓跋弘更是不喜,冷声道:“你退下!紫玉扳指是你出生时朕赐给你的,是大秦朝历代皇子的信物!这东西都能让身边的奴才给玩弄去,你实在让朕失望。”眼角瞥过面色沉静的扇玉:“还不如一个女儿家。”
皇室宫廷这种地方,你一旦落魄了,那真的是生不如死。这个王嬷嬷一介奴婢,敢把赵王的东西都据为己有,不是没有依仗的。赵王没了母妃,一个七岁的孩子,在这诺大的宫廷中求生谈何容易?嫔妃们嘲讽他,下人们慢待他,皇帝不喜欢他,王嬷嬷自然偷得顺风顺水,反正也没人来为赵王撑腰。
对于这些,拓跋弘都清楚,但在他心里,一个没办法保护好自己的皇子,是不配拥有天下的。
赵王小心翼翼地告退了。拓跋弘蹙眉思索了片刻,吩咐姚福升道:“宫内的奴才们该好生约束着了。你是内侍总管,就把服侍赵王的宫人们全部撤换了,那些偷奸耍滑的,查出来,都和王氏一样杖毙,再挑好的下人给赵王。”说着又看一眼扇玉,瞧见她身上穿的不时兴的素软缎料子:“帝姬的也一并换了,朕瞧着她身旁的几个乳母也奸猾地很。好歹是朕的儿女,不能苛待了她。”
拓跋弘虽然望子成龙,但看着赵王的窝囊样,还真怕他被人欺辱死。宫里没娘的孩子是根草,也就长宁帝姬得母亲疼爱,不曾受过什么委屈。
扇玉十分惊喜,忙跪下谢了父皇恩典。她明白能得到这些好处已经是极限了,遂不再多求,拉着长宁的手一块儿告退了。
林媛静坐在一旁,并不插言。看着拓跋弘脸色不甚好地坐回来,方亲手倒了一盏花茶给他。
对于不老实的奴才们,拓跋弘并没有太生气,宫里历朝历代都是这样子的。他所不满的是令他失望的赵王。赵王到如今为止还日夜思念其母,功课大不如从前,听太傅们说他心绪消沉,性格也越发脆弱胆小起来。
拓跋弘想到这些都忍不住要骂他一句朽木不可雕,沈氏死了,对他来说竟然就是天塌了?身为帝王龙子,他应该有得到天下的魄力和心智,沈家一倒就意味着他有了夺嫡的资格。他此时虽然落魄,但只要有入主东宫的可能性,何愁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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