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比在门口呆了一会,听到教室里传来雷鸣般的掌声,看样子,钱盛肿正在向学员们介绍朱大可教授。热闹的气氛里,更加催生出莎比心里的烦燥,她茫然无措,内心的寂寞与空旷与环境呈反比,往往越是在热闹的环境里,那种发自内心的无所依靠的寂寞才更是一种对自我的杀伤力。
她定了一下心思,想到钱盛肿刚才说的,建议她去听听朱教授讲什么,想到此刻的无绪的心情,便从教室后门走了进去,悄悄地占了后座的一个位置,身心疲惫地半趴在桌子上,懒散地注视着讲台。
钱盛肿已经介绍过了朱教授,看样子,他的一番吊胃口的话,勾起了学员们的注意力,整个教室里,男男女女的学生们,都抬高着头颅,看耍猴一样地注视着讲台上的朱教授。
朱教授拿着粉笔,在黑板上挥笔写下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上海:情欲在尖叫。
莎比看到这几个字,心里暗暗想,钱盛肿真有眼光,在这个培训班上,用这个讲座来作为开场白,或者说进行启蒙教育,倒有一种天作之合般的适宜。不能不佩服钱盛肿,说他有多少学问与知识谈不上,但是,他有一种天生的商人般的眼光,总是能抓住事情的主要关键点,并且特别地予以张扬出来,这也许是领导的才能吧。这次,能把朱大可教授请来授课,既提高了培训班的品位,同时,也可以通过教授的诱导,诱骗更多的无知男女献身以情欲为核心的色情事业。
写下这个题目,朱教授走下讲台,望着自己写的几个字,就像看着一个可笑的玩艺一样,然后摇首四顾底下的学生们,等待着大家的反应。他的肥胖的手,悬在空中,这是一双自命为可以弹奏钢琴的手,所以悬在空中的时候,也带有一种哑剧表演一般的节奏与力度。
他很懂得这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氛围在教学中的作用。在吊足了学生的胃口之后,他来到了教室的右边,那里有一块蒙着白纸的黑板。朱教授走到那里,猛地把黑板上的白纸撕掉,顿时,教室里哗声一片。
莎比坐在后排,她在朱教授跑到边上的时候,就已经在眼睛里失去了朱教授的身影,听到教室里的起哄声,她抬起头来,想看看黑板上究竟有什么。
黑板上,贴着两张五颜六色的图纸。第一张,看那形状,闭着眼睛就知道,那是一张上海的市区图。另一张——
莎比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看到那张图,竟然是一幅女人的生殖器官图,而且是一个只有女优自摸时才能出现的那种全景式样生殖器图。
朱教授开始讲话:哈哈,同学们的这种反应,正是我需要的一种效果。我能充分理解大家为什么有一种惊讶与躁动,不完全是因为这一边的是一张女阴图吗?那么,我必须提醒大家的是,为什么我把上海地图挂出来的时候,大家视若无睹,泰然自若呢?而一旦我挂出一张女阴图的时候,大家会迸发出强烈的反应呢?
朱教授停顿一下,这是一般教授讲课的特点,喜欢留一点时间,让学生去慢慢地回味咀嚼他刚刚讲授的内容。见学生们面面相觑,他接着讲道:其实,你们没有发觉,从本质上讲,上海本质上不就是一个女人的外阴吗?你们对一幅上海地图熟视无睹,只是因为你们没有从根本上了解上海的本质,没有看透上海与一个女人的生殖器官有着相同的结构与肌理。
朱教授得意地讲出他今天授课的内容之后,就像一个便秘爱好者排泄出今天的定量之后而感到一种全身心的舒坦。他一身轻松地走回讲台,颇有登高望远、洋洋四顾的感觉,他要留下足够的惊诧时间给予下面的那些接受他的遗矢的学生们。
莎比猛然感到朱教授来的太及时了,他就像过去传说中的那群带着群羊被宰的头羊,先从文化上,使你放弃对外阴的坚守,然后,再脱掉裤子,就是很自然的事了。
朱大可继续开讲道:“经过近长达四十多年的政治严肃时代,上海正在重新成为中国乃至远东最大的情欲超级市场,这个事实令许多上海知识者感到欢欣鼓舞。”
莎比心里想到:讲的多好啊,“上海正在重新成为中国乃至远东最大的情欲超级市场”,这个超市里的货物真是品种齐全啊,既然称着超市,怎么可能没有AV产业呢?朱教授这样一定性,那么,实际上已经为AV产业走出地上、成为国家正规出版物奠定了理论基础,高啊,现在看来,中国很多狭邪产业被纳入合规体系,是离不开教授所组成的理论先锋队的支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