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丝丝走出教室,头也不回地向校门口走去。后边传来莎比的叫声,“丝丝,等等我。”
柳丝丝好像没有听见,继续往外走,莎比的滴哒的脚步声,在后面越来越响,柳丝丝放慢了脚步。等她估计到莎比离自己不远了,她猛地转过身来,说道:“不是你叫我走的吗?你真有能耐,你……你还打我,你凭什么?”
“丝丝,你不要生气好不好?”莎比的口气变得很柔顺,就像一个大姐姐哄着小妹妹,这亲切的声音,曾经在柳丝丝的童年里,是最珍贵的像棉花糖一样的温暖,但现在已是今非昔比了。
“我生气?我干嘛要生气。我犯不着生你的气。”柳丝丝的声音中,杂糅着冰霜。
“丝丝,我其实为你好,你干嘛要得罪黎教授呢?我一直想让你结识一下她,她毕竟是全国有影响的名人,能认识她,至少是一种荣幸吧。”
“算了吧,我高攀不上。你要攀她,你去攀她吧。”
“我攀她有什么用?丝丝,在我们家里,你最聪明,你应该比我有更多的发展。”
柳丝丝冷冷的眼光,像闪电的弧光,缓慢地扫过莎比的脸,让莎比感到一丝电击的寒意,“我发展不发展碍着你什么事了,我说过,我的事不用你管。”
“不是我想管,可是你对黎教授也有一点太过分了。你有意见,可以放在心里,何必要与她论短长呢?”
“我看不惯的事情,我就要说出来。这也碍着你的事吗?”
“丝丝,这么长的时间没有看见你,能看到你这样说话伶利,我真为你高兴。可是,你何必去惹这些教授,你一个女孩家,对这些说起来叫人不好意思的问题,何必与她讨论?”
“你也知道这个问题不好意思?”柳丝丝看了莎比一眼,“我真不知道这个培训班究竟讲的是什么内容?不是痞子就是女流氓,到处是臭气熏天。”
“丝丝,你这样看,我也赞同,我早就说过不要你来,可你不听我话。我一直不希望你到这里来学习,我早就说过,在这里学不到好东西。”
“你说话不矛盾吗?”柳丝丝甩了一下小麦色的头发,“你刚刚要我结交黎影河,现在又说不让我呆在这里,你究竟哪一句说的话是真的?”
“黎影河是不一样的,她是请来的教授,与这个班是没有关系的。她只教几堂课,我是希望你与她结成私人交情,这个培训班,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来……”
“行了,我知道该怎么做。我倒要看看这个培训班究竟是什么货色。越不让我来,我越要来。”柳丝丝负气地说道。
“好吧,我现在也说不动你。你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力。现在跟我回去,向黎教授道一个歉,我还可以为你们介绍认识的。”莎比说着,靠近了柳丝丝,想挽住她的袖子。
柳丝丝猛地甩开膀子,打掉了莎比的拉拢,“你是不是拎不清,我哪里做错了?如果要我回去,我要驳得她体无完肤。”
“你一个小姑娘,如何说得过她?她那个嘴,有她的学识支撑着,一时半会说不过的。我叫你向她求教就是这个目的。”莎比有些尴尬地抚摸着自己的袖子。
“臭不可闻,臭不可闻。我恶心死了。她根本不配教我。”柳丝丝无忌地说道,她依然体现出的是一个口无遮拦的脾气。
“丝丝,你有这个志向很好啊,但黎教授总有她的长处吧。”莎比可怜兮兮地说道,就像一个铁蹄下的小草,孱弱地仰着头。
“狗屁长处。教授胡说八道太多了。”柳丝丝扭身背了过去。
莎比望着柳丝丝那一副不依不挠的样子,实在无奈,说道:“好吧,我说服不了你,那你现在就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回来。”
“我不会听你的,不会,知道吗?”柳丝丝背着身子,像墙壁一样弹过回话来,她的声音中含着一种咬牙切齿的摩擦的锋利。
“你……丝丝,你太过分了。”莎比觉得热血在涌上自己的脸颊,过去的一切,像台风中的浮云一样,掠过她的心灵的照壁。她本身就是一个受害者,那曾经发生的阴影,也曾经改变了她的生活,但是她向谁说去?她没有一个可以倾吐的亲人,那不堪回首的记忆是她心底独自苦吟的痛,但是,表妹却屡屡地在她的伤口上,再次踏上践踏的蹂躏,她觉得自己对表妹已经宽大为怀了,从没有与她计较,甚至她还在暗暗地思考着表妹的个人幸福的问题,但是,柳丝丝几乎在每一处,都与她较劲捣蛋,自己的苦楚又有谁怜了?想到这里,不由气也不打一处来,对着柳丝丝的背影继续说道:“你给我走,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哼,你以为你是谁吗?我是要走,是我想走,不是因为你说过的话。”柳丝丝说完,飞快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