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才发现銮驾里的人已经现身,见着人后,立刻微启了口,一脸的惊艳。“您真是美!”这句话吐出,又教四周呈现恐怖的无声状态。
李三重真想拿针直接缝了她的嘴。没有帝王喜欢听人称自己的长相美的,尤其是眼前的这位,之前有个妃子“口无遮拦”赞他是美男子,让太上皇当场以亵渎帝王雄姿的罪名,命人将她的花容月貌给划花了,从此那妃子成了无盐女,不久便在冷宫里自我了断。
结果跟前这个女子从刚才到现在,开口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自己直奔阎罗殿,她是怎么了,就这么想寻死?
南宫策犀锐的目光停在她身上。这女人圆圆的脸,圆圆的眼,圆圆的鼻头,甚至连嘴看起来都显圆,但偏身子不圆,还偏瘦!
她一袭的红裳、红鞋,头上还绑有红缎,哼,幸亏脸上素净,否则真让人以为她是刚唱完戏或逃婚出来的!
“你是表叔的什么人?”打量完她,南宫策质问,语气生生冷冷,令人不寒而栗。
偏偏面前的女子似乎没有听出危险,仍是摆着笑脸道:“我是侯爷的妹妹,您的表姑姑!”她再次提了那五个字。
至此,李三重已经没有勇气看主子的脸色了。
南宫策冷然的笑了。“你才几岁,敢自称朕的姑姑?”他瞧她一眼的问。
她依旧笑咪咪的。“臣女今年已经二十五有了—”
“二十五”李三重听了忍不住瞪凸了眼。不会吧,她看起来像个小丫头,居然已经是个二十五岁的老女人
南宫策只是略眯了下眼,神情倒无多大的变化。“表叔为何没亲自接驾?”他再问。
“大哥病两年了,下不了床。”她收拾起笑脸,圆圆的脸庞露出哀伤之色。
“所以,谢家就派你来迎接朕?”他并不关心表叔的死活,在意的是,为何派这蠢女人来迎驾!
谢红花不好意思的搔搔头,那模样一点也不像位皇族名媛,倒像是一般丫头。“大哥重病,几个嫂子又都年纪大了,行动不便,因此由臣女出面最恰当。”她眼睛笑成月牙形的解释。
“谢家没有其它男丁了吗?”谢家脱离朝堂太久,他几乎遗忘这个家族的存在了。
“大哥膝下无子,谢家就只剩我与大哥两人,不过,我与大哥的年纪相差了三十多岁,也还算年轻,等将来成亲后,是有机会再为谢家增添后嗣的。”她自顾自的说。
成亲?她的话让他想起十一岁登基那年,谢家有女十四,请旨出嫁,但礼部颁法全国禁婚三年,以利他后宫选秀,可是之后他并未见到谢家女儿入宫候选,现在想来,眼前这自称是他姑姑的女人应该就是那原本待嫁的女儿了。
“这么说来,谢家已凋零到剩下女流之辈撑场面了,那么朕在行宫里的一切,是否都由你负责?”他厉芒一闪后,笑问。
她忍不住仰头瞧他,见他虽然满眼笑意,可却令人一点都不觉得有任何亲切之意。“呃是的,有任何需要请太上皇尽管指示,毕竟咱们是亲戚嘛!”
李三重再度翻白眼。这女人可真敢,攀亲带故完全不遗余力!
太上皇轻哼,旁人瞧不出他的喜怒,但伺候他三年的自己可是再清楚不过,主子眼角轻扬,看似面无表情,实则杀气已现,唉,这女人,离死不远矣。
“你领朕进去吧。”南宫策“笑脸”以对。
他忍不住头皮发麻。主子越笑,后果越惊人啊!
“好的。”终于不用再跪,她吃力的要站起身。
李三重瞧着。看来她说脚受伤不是假的,只是,没人敢触碰的銮驾,她竟抱着轿杆当柱子的撑着站起来,她到底明不明白眼前的人是谁?能容她这样放肆吗
这女人若不是活在洞穴里,不知世事,就是脑袋不太灵光。
南宫策双眸眯起,瞧着她明明皱眉却还是带笑的嘴角,让他越看越心痒。好久没这种感觉了,自从他彷佛忆起了什么。
“你们要做什么”谢红花双脚离地,被人架着走,不住惊慌的问。
“太上皇有令,砍去你的双腿!”架着她的人“好心”的告知。
“砍、砍我的腿?为什么?”这下她真惊了。好端端的,她的腿犯了谁?
“太上皇昨夜里教蚊子给咬了。”
“这这跟砍我的腿有什么关系?”
“龙腿被咬,表明你照顾不周,太上皇发怒,拿你的腿来抵罪!”说起来,也怪令人同情的,太上皇被不长眼的蚊子咬了一口,这女人就得用双腿来赔,这还不冤吗?
“这太不讲理,我得找太上皇说理去!”她心急的道。
“你想找太上皇理论?”架着她的人讶然。这女人是史上第一人敢找太上皇抗议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这事不公平,我不服气,得找他说清楚!”
“这事哪里不公平了?”一道悠然夹着傲气的声音飘进她的耳朵里。
太好了,正愁他们不会让她去见他,想不到正主儿自己出现了!
但,他怎么会这么巧的现身?
放眼瞧,这是行馆的后院,中央放了一副刑具。这莫不是临时刑场吧?而某人早就懒懒惬意的坐靠在树边的长椅上喝茶吹风,难不成,他是专程来观刑的?
被放下后,她立即快步走向南宫策,众人都以为,她会扑过去抱住椅脚向他求饶,但她却只是停在他的面前,圆脸红通通的,连下跪也没有,圆瞳还敢直视他,神情有些气呼呼。“太上皇,您不过被蚊子咬上一口,却要砍我的腿,这说不过去!”她抗议。
“让你的腿与朕相提并论,你不认为已是抬举你了?”他讽声懒问。
谢红花鼓起腮帮子。“臣女的腿怎好与太上皇相比,只是觉得这罚得未免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朕的腿难道活该被咬?”他脸色微变。
“但蚊子不归臣女管啊!”“行馆由谢家负责,行馆里的蚊子当然也听命于你。”
“照您这么说,天下归太上皇管,这行馆的蚊子也该听命于您,您不去制止蚊子别冒犯龙腿,却来责罚我放任蚊子咬人,所以我才说,这事不公道。”
没料到有人敢同他辩,他不禁一愣。“你要朕也治自己的罪?”
她竟敢点头,而且脸上那笑意好像他终于听懂她的话了。“倘若臣女有罪,太上皇同罪。”
身旁人听了无不舌头打结,眼珠瞪大了。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她也敢讲
这女子疯了不成!
南宫策呼吸明显加沉,怎料对方还不知死活地继续说:“太上皇,算了吧,罚我等于您也要自罚,何苦来哉,蚊子的事臣女之后会要人全面扑灭,绝不再让您的龙体受到欺侮的。”
他俊脸逐渐冰冷。
李三重见了摇头。记起之前唯一敢与太上皇强辩的人舌头已被割了,而那还是太上皇基于对方辩的是国事“体谅”对方为国直言,这才手下留情,只是割舌而不是割脑袋,但今日这女人辩的是一只小虫蚊蝇,想来下场,啧啧,只能靠她自求多福了。
“好,朕愿意自罚。”他竟说。
她吃惊了。“您真愿意自罚?”
“你说的没错,朕连只蚊子都管不了,让它造反侮君,你若砍腿,朕同罪。”
她倒抽一口气。“可是,您的龙腿谁敢砍啊!”这不是说笑话吗?
“这应该不是朕的问题吧?”南宫策冷笑。
“那那”果然是漂亮话!
“来人,先砍了她的腿,朕的腿随后谁敢砍,朕重赏!”他一声令下,立即有人重新架起她,送上准备好的刑具,拉长她的双腿,一刀就要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