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脑补那张精彩纷呈的脸,他都觉得有意思。
岳西叹了口气,一嘴地恨铁不成钢,“真退了啊,诶,你不要也可以救济一下我这种穷苦人民嘛,大几十万呢。”
“不说了,我准备上车了。”苏兰乔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去,微微倾斜身子倚靠在行李箱的拉杆上,等着车上的管家下来。
管家叫莱恩,是家里几十年的老佣人了,满头花白,整张脸被岁月的风霜摧残地有些破败。
他恭敬的鞠了一个躬,接过箱子,“少爷,您回来了。”
“Alan人呢?”苏兰乔迈开上长腿上车,一身疲惫地扔进软皮座椅里,调整了好几个姿势,这才觉得稍微舒服点儿。
管家欲言又止,结结巴巴,“就像我之前跟您电话说的,二少爷他说等你回来,要当着你的面把你母亲的骨灰盒挖出来,现在工人都到齐了。”
“开车回去。”苏兰乔咬牙,这小兔崽子,找抽。
苏兰乔和弟弟Alan是同父异母,Alan把他视为眼中钉,从小嚣张跋扈不成样子。还因为自己母亲是中国人,被他讽刺是血统不纯正的杂种。
呵,谁稀罕这破英国血统,他宁愿这辈子只有苏兰乔这一个名字。
这种复杂家庭里的孩子成长出来的,要么冷漠,要么偏执。
这几年苏兰乔回了母亲的故乡成都读书,近半年毕业开始当模特,要不是每年母亲忌日回来一趟,他都不想踏进这个家门。
母亲的墓碑一直孤零零的伫立在城堡东面的后花园,很久了。
时间太快,一晃八年。
车抵达剑桥镇的城堡,整个建筑占地60英亩,中世纪的设计经过时光的洗礼倒是显得更有味道,处处低调奢华。
他的确是不缺那点儿广告钱。
苏兰乔绕过林荫丛大步朝着后花园走过去,一眼抓住正在用着铁锹的工人,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字落下来,“再动一下试试?”
“我还以为你今年不回来了。”Alan懒洋洋地靠在一边的树上,扬起假笑,张开手臂,“好久不见,不抱一个?”
苏兰乔冷冷地抬眼直视,嗓音没了温度,“别这么虚情假意,这墓碑惹你了?”
“这房子漂亮是漂亮,就是每次我心情不好想散散步,逛到这儿,总觉得阴森森的。”Alan把脖子缩在一起,作出一副害怕的样子,“你知道我胆儿小,我怕......有鬼。”
几个工人拿着铁锹肆意的笑。
就是这样,从来都是这样,在这个家里,没有人真正的尊重过他的母亲。
明明是那样温柔的一个人,生前惨淡,死后还不落下个清净。
苏兰乔轻轻走上去拂开墓碑上的灰尘,把“苏云”两个字露出来,和周围的花体英文显得格格不入。
照片上的女人笑靥如花,定格在了很年轻的样子。
Alan这小子就是有贼心没贼胆,光是嘴上忽悠,也就拿着铁锹除除草,顺便羞辱一下他,不敢真的闹出动静。
苏兰乔盯着照片看了会儿,才缓缓开口,“以后有机会我会把她带回中国。但即便这个墓碑是空的,也得放这儿,谁都不许动。”
“都怪莱恩多嘴。”Alan皱紧了眉头,一口伦敦腔听起来相当做作,“所以你这次打算待几天?”
“你管我,瓜娃子。”苏兰乔挑了挑眉,有一缕头发微微垂落下来,漂亮的眉眼里全是不屑。
在成都呆了几年,该学的都会了。
“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又拿中文骂我了?”Alan向前一步,抵住他的肩膀,整张脸都纠结在一起,语音就变了调,“你信不信以后我专门找个中文翻译跟着?”
苏兰乔勾着嘴角笑了笑,整张脸漂亮地嚣张,又默默地吐出一句,“脑壳有包。”
虽然在骂人,语调懒然,煞是好听。
他转身踱步朝着正门走,“把墓碑周围的杂草给我整理好,我心情好了,公司份额能分你一半。”
这是扎到了Alan的命门。
父亲现在正在重症监护室躺着,命悬一线。遗嘱倒是没立,但按照惯例,公司和房子都是老大继承。
现在Alan母子急得跳脚,千方百计想在遗嘱上下手段。
苏兰乔收回表情,神情变得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