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齐的预感果然准确,晓晓又开始和他玩着捉迷藏的游戏,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又被疏远,甚至被拒于晓屋之外。
虽然他知道这全肇因于那晚发生的事,但他连个线索也没有,更别说想出方法解决。
在走投无路之下,他只有找仲浩了。
仲浩在电话那头爽快答应家齐的邀约,从他的语气听来,好像也有事要说。挂了电话之后,家齐便一直期待着两人的会面。
“嗨!我应该没迟到吧。”仲浩一进餐厅便连忙脱了西装外套。“我一向是最准时的,没想到你比我还早到。”
“你想吃什么?先说好,今天我请客。”家齐把菜单递给他。
“我本来就打算让你请,结婚那一顿没吃到真是可惜。我要一客炭烧牛小排,你呢?”
服务生又拿了份菜单给家齐,同时还用惋惜的目光看着他。
“我要黑胡椒腓力,五分熟。”
服务生低头写着,不知怎么的,笔竟滑落在桌上,家齐马上拿回给她。
“谢谢。”她的头更低了。
“别急,我们不赶时间。”家齐体贴的说。
仲浩则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服务生走了之后,家齐才发觉他的眼神暧昧;不等他开口,仲浩先出声了。
“如果我是女人,一定会倒追你。”
“你胡说什么,我可没那方面的偏好。不过这一阵子已经有两个人这么对我说过,加上你一共是三个。”家齐并不因此而高兴,他觉得自己并不这么完美,别人仰慕的目光反而使得他压力沉重。
“我能知道是谁和我一样有眼光吗?”
“一个是我妹妹,另外一个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就是华姊的女儿。”
“梁煦晴?”仲浩眼中有那么一点疑惑。
“你认识她吗?”
“当然认识。不过你最好和她保持距离,那女孩挺厉害的。”他的语气吊足了家齐的胃口。
“可是我并不觉得她有什么骇人之处。她长得很美,谈吐又不俗,这种女孩现在不多了。”
“晓晓知道你和她认识吗?”
“这也是我今天约你出来的主要原因。前几天她们有过冲突,虽然事后双方平静得出奇,可是晓晓已经三天都不跟我说话。我都快疯了。”
“我可以想像那情景。”仲浩幸灾乐祸的笑着。“你不是第一个领教她倔强脾气的人。可你只能气自己也舍不得骂她,对吧?”
家齐有种重获知音的欣慰。想来唐继明之所以会对晓晓百依百顺,也是出自这种感觉吧!
“站在朋友的立场,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我大概猜得到你想说什么。”仲浩喝了口餐前酒,继续说:“在唐家,你永远找不到答案。”
“所以我才会求助于你。”
“但站在一个医生的立场,我必须对病人的病情保密。”
“可是在法律上我是她丈夫,难道我不该知道吗?至少我不会再去引起不必要的纠纷,对不对?”
家齐认真又专注的神情让人无法抗拒,仲浩看着他诚挚的眼睛,其中的热情的确足以融化晓晓那冰雪般的容颜。
“这只是个传言。”
“又是传言?”家齐有些不耐。
“有一种说法是,十天前那场车祸其实不是意外。”仲浩一口气喝完杯中的酒“你想,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会不会杀人?不,我应该说,她或许只是无心,就从身后推了一把,正巧路上驶过来一辆车,就这么”他双手一拍,挑着眉等着家齐的反应。
“你说的那孩子是梁煦晴?”
“不是我说,是晓晓说的。可是她也只说了这么一次,以后绝口不提。”仲浩说话时有掩不住的权威感。
“不能光凭这一点就妄下定论。难道当时没有第三个人在场?”
“有,不过全都吓得什么都不记得。我曾经问过梁煦晴,她说是晓晓抢了她的东西逃跑时自己撞上车的。你相信谁的说法呢?”
仲浩并未对整件事下定论,但从他叙述的口吻中,不难听出他并不喜欢煦晴,但那份不予置评中似乎又夹杂着一些暧昧的情愫。
家齐的感觉也只能到这里,他告诉自己不要再陷入另一个泥沼之中。
“其实刚接下晓晓这个病人时我有很大的挫折感,为了她,我特别去修了两年的心理学。可是当我愈了解她心中的死结时,却反而更不忍心去苛责她,很奇怪吧?”
“我大概能够了解那种感受。看起来我们是同病相怜了。”家齐心有戚戚焉的说。
“不过我的责任终于可以卸下了,你这个丈夫能做的事可比我多了,她的未来就看你啦!”
两人会心一笑,但仲浩这些话又在无形中加重了家齐心里的压力。
然而恼人的问题仍旧悬而未决,家齐一直到了公演的当天早上还犹豫不决,而依苹催促的电话更是每隔一小时就打来。最后,他还是决定先回家换了衣服再说。
“华姊,晓晓人呢?”家齐一进门就四处张望着。
“小姐和小琳在晓屋里。靳先生,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华姊面色凝重的低声对他说。
“什么事你尽管说。”家齐的目光直往晓屋望去,并未留心在华姊身上。
“我在唐家待了将近二十年,我很感激唐先生对我们母女的照顾。煦晴不是个坏孩子,她只是我希望你能劝小姐不要赶我走。”
“什么?不,华姊,你了解晓晓的脾气,她可能只是说气话。”家齐努力的想使她释怀,也立刻联想到事情的前因后果。
“就因为我了解,所以我知道她不是说气话。是我们不对,明知道小姐不喜欢煦晴,却偏偏但是我已经叫她搬走,她绝对不会再踏进唐家一步的。靳先生,我求求你去帮我求个情,我真的不想走”
家齐看着那双和煦晴一模一样的眼睛,可是夹藏在当中的情感却有天壤之别。华姊是含蓄认命的传统女性,而煦晴就像是盛开在阳光下的黄玫瑰,全身散发着浓郁又强烈的情感。
他并没有开口,当他听见晓晓轮椅的声音时,他便屏住呼吸等待她的到来。
“小琳,去把这些花插起来。”她几乎对厅里的人事物视而不见,转身就往房里去。
“等一等,我有话要问你。”家齐直接走到晓晓面前,两手撑在轮椅的扶手上,和她保持些微的距离。
“如果你要帮她们母女俩求情,那就省了,我没空听那些事。”晓晓没抬头,她垂着眼看着家齐的手,突然想起煦晴嘲笑她的话。
“就算是她们不对,也不至于得到如此严苛的惩罚吧?”家齐索性蹲在她的膝前,让她无法逃避他的目光。
“这算什么严苛的惩罚?!不过是丢了个工作罢了。什么时候你连这种事也要插一手?哦,我倒是忘了你和她现在的关系不同。今天不是有个约会吗?再不赶去恐怕会迟到。”晓晓按了后退钮,迅速避开那道深情无限的目光,她告诉自己一切只是她自作多情罢了。
“原来你一直在意她邀请我去看公演的事。如果你不喜欢,那我顶多失约,无所谓的。”家齐表明心迹,希望她会因此而开心些,但是这显然只是他一相情愿的想法。
“你何必勉强自己?你不必怕我会因为不高兴而要爸拿回那些股份,其实我倒希望你表露你的真心,这样我们反而可以坦然些,因为我已经受够你那些虚伪的关心!”
“等一等!”家齐伸手抓住轮椅的把手,使劲的往回拉“这是你的真心话吗?”他再一次的贴近她,以被误解的愤怒眼神深深望进她的眼。
“不!你应该说这是我和你的真心话。”
家齐紧皱着眉,握住扶手的手臂微微颤抖着。他在压抑,压抑那痛彻心肺的伤痛。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二话不说就推着她进了房间。
砰的一声,他用力把门甩上。
晓晓知道自己激怒了他,但此刻她只觉都是家齐在作戏,和他以前的表现比起来,今天可说是最成功的演出了。
从一进门之后,他便一言不发地背对着她站在窗前。晓晓颇不能在激动和沉默之间取得平衡,她渐渐失去耐性。
“你再不出门就会迟到了,我可不想被人当作是破坏者。”晓晓故作冷漠的说着违心之论。“她或许正在期待你捧着花上台,你何必在一个半身不遂的废人身上浪费时间?”
“你为什么要这样贬低自己?从来没有人看轻过你,你大可活得光明正大、无忧无虑的。”家齐转过身来面对她。
晓晓用一种轻蔑的眼光看着他。
“是吗?你敢说你在婚礼当天看到我的时候,心里没一点失望,甚至后悔?!”
“我”
“从一开始,你就被人强迫着,结婚、住在唐家,都不是你自愿的。其实你不必这么委屈,勉强自己来讨好我,以你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会没!”
“你住嘴好不好?我不想再听你说那些无意义的话。”家齐不客气的打断她的话。
“那你想听什么?要我说我成全你们,至少她是一个正常而且美丽的女人,你们相互吸引是情不自禁”
“不许你再说了,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他用力摇晃着轮椅,真希望她能因此而清醒些。
“管它是什么,只要它是事实。”
“不是,那不但不是事实,而且根本错得离谱!我跟她”
晓晓冷冷的看着不知所措的他。
“坦白跟我说吧!难道你对自己的感情这么没有信心?说些动听的话来感动我,或我真的会成全你们。”
家齐不再叫她闭嘴,他直接用手搭着她的嘴,低头轻声的对她说:“我是对自己完全没有信心了。如果我坦白的说‘我爱你’,你会成全我吗?”
没有甜蜜的狂喜,没有惊讶的神情,晓晓反而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家齐推开。
“你和她联合起来耍我!你说你爱我?你爱的是唐家的名声和你家的产业!你嘴巴说爱我,可是心里却从来没有想要碰我,对你而言,我和一个死人有什么分别?”
“我承认,一开始我是这么想,可是”他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解释。“人是会变的,难道我会爱上你是这么可笑的一件事吗?”
要他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对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做如此露骨的表白,这对他而言已经是极限了。
“我不要你的同情,把你的怜悯留给那些可以陪你一起散步的女人吧!至于将来,我会识相的签字离婚的。”
“你不要孩子气好不好?”他试着接近晓晓,却被她极力反抗着。“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离婚了?”
“我不要这种有名无实的婚姻,我不要再被别人当作笑话!反正你也不是第一个这样对我的人,我早就习惯了”
尽管她双手不停的挥舞着,家齐有力的双臂早把她紧紧的抓住,瘦弱的她根本无法动弹。
“好,你要我把你当女人看,我就照你的意思做!”说完,他便轻松的把晓晓抱在怀里,顺势往床上放。“你不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想知道我都是怎么抚摸她们的吗?”
晓晓一语不发的看着家齐,双手紧抓着床单。她想叫,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家齐真是被她气坏了,他这样子无非是要吓吓她,可早在他抱起她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他不是没有过这种念头,但怎么也不该是在今天这种情况下发生。
他抓着她的裙摆慢慢的向上拉,接着俯下身去吻她,那令他着迷的茉莉花香又在他的鼻端飘散着,他感觉自己像是在亲吻着一个婴儿般。晓晓雪白的肌肤透着些微的晕红,她没有丝毫拒绝,直到他吻上她的唇时,才感觉到她全身的颤抖。
这一分心,使他无法再继续下去,即使那茉莉香使他眷恋不已,但他还是坐直了身体,不再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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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齐压根忘了自己失约的事,若不是第二天依苹打电话来兴师问罪,他真不知何时才会记起。而依苹成串的数落他全没听进去。
最后他承诺一定会向煦晴道歉,才使她挂上电话。
一整天,他的脑海里全是晓晓的影子。
对他而言,这是极不可思议的事,但是如果否认,那他就是欺骗自己。
于是,他强迫自己先去解决煦晴的事。而为了道歉,他特别订了一束黄玫瑰。就算以后不再见面,也不需要留给煦晴一个坏印象。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
“靳先生,外面有一位郑小姐找你,要不要请她进去?”秘书问着。
“郑小姐我今天有约她吗?先请她进来好了。”
家齐极力回想自己是否有认识姓郑的女人,但很快地,他便确定在台湾没有姓郑的朋友。
来人没敲门,直接开了门就走了进来。“如果你说不让我进来,你就一辈子别想回美国了。”
“jojo,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你!怎么会突然跑来台湾?”家齐兴奋的从椅子上跳起,趋前对她热烈的拥抱了下。
“来找你啊!我得到个消息,想来印证是真还是假。”jojo留着一头微卷的短发,她习惯性的拢了拢刘海“听说你结婚了?”
家齐一手插在口袋里,轻靠在桌角,另一手玩着笔。
“快五个月了。我会介绍你跟她认识。”
“这不是我的重点,我要知道的是,你在美国这么多年,怎么说结婚就结婚了,那女人是你什么时候认识的?”
jojo的中文名字叫郑丽乔,她是在美国出生长大受教育的,虽然有副东方人的脸孔,但言行完全就像个美国女孩。
“若真的算起来,我在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认识她了。”家齐一脸严肃的答道。
“青梅竹马吗?”她有些怀疑“可是我在报纸上看到的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你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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