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慑对手为何不行?你爹那不怒而威的眼神不也是如此么?”
“你认识我父皇?!”李川儿听得一愣。
“老夫活了九百多岁,你爹在我眼下就是个光屁股的小屁孩。”白衣怪客讥讽道。
“你...”李川儿眉色一沉,心有不悦。
“说得好,说得好。”广凉师闻言居然被逗的笑了两声“李世民那吓唬人的样子,多半也是靠眼睛。”
“呸,听着我父皇被数落,你就高兴,枉为一代宗师。”李川儿看了广凉师一眼,不屑道。
“明白了么?”白衣怪客也不管李川儿听了没听,转头对萧衍说道“凡事都能举一反三,一通则百通。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你会以气练眼,以神练眼又怎么不行?而且这只是小技巧罢了,等你明白了这道理,我下次也唬你不住了。”
“原来如此...”萧衍点了点头,他沉思片刻,看着对方直直自己,只觉浑身不自在,当下拱手道“多...多谢师叔祖...”
“臭小子,别一口一个师叔祖师叔祖的。”李川儿娇嗔道,“真假暂且不说,给你九百年的时间,打过他还不是绰绰有余?!”
“是也是也。”白发怪客摆手赞同,“你说的没错,这就是熟能生巧,整天瞎捉摸,给你九百年你也能成个高手。”
“那...”萧衍还是觉得对方奇奇怪怪,好不难言,可此前三招已输,却是难以出口询问。
“我的本名早就不用了,也忘了。”白发怪客笑道,忽然面色严肃,装模作样单手拟了个印,淡淡道“贫道自号不忘生,各位记好了。”
“不忘生?”哑儿歪着脑袋自言自语,似用心记着。
“什么不忘生,乱七八糟的名字。”李川儿喃喃道,“你师兄叫覃昭子,你徒孙叫琅琊子,你非去个秀才的名字,装神弄鬼。”
“无妨无妨。”不忘生笑了笑,拍了拍萧衍的道袍“小徒孙,你道号是什么?”
“我...”萧衍闻言一愣,许久才答道,“我是假道士...没有什么道号...”
“哦?”不忘生摇头晃脑,指了指自己,“我以前也有个道号似乎叫步尘子还是云尘子?可是我记性差,名字也不好听,干脆也不用了,久而久之几百年下来早忘了。”
“那你可是记性差的紧,忘的真快。”李川儿讥讽道。
“没错!”不忘生拍手赞同,“所以我才自己给自己取了不忘生的名号,也算求个圆满,嘿嘿。”
“无趣。”李川儿瞥他一眼,不屑道。
“小徒孙,我看你的刀不错,堪称奇刃,不知所用何名?”不忘生歪着脑袋,打量着萧衍的黒色太刀笑道。
“这是一个挚友所赠,刀名修罗心。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萧衍如实答道。
“修罗心?”不忘生端着下巴点了点头,“有趣,有趣,修罗者,好战能断,斩去是非因果。”
“不错。”萧衍点了点头,“世间所行,多为是非因果,若能斩断,便是圆满。”
“说得好!”不忘生竖起拇指夸赞道,“你的武功不仅比那琅琊子,云通道人,紫天尊他们强的许多,而且心性也直白更多。我不得道门总算出了个后人。”
“臭小子,敢情还有外人夸你。”李川儿本来对着怪人疯疯癫癫,装模作样瞧不起的紧,谁料对方居然脱口赞了萧衍,此刻也不免心头甜甜,面色好了许多。
“瞧你说的。”萧衍苦笑道,“其他人说什么都无所谓,若是你夸我,我可是高兴的紧。”
“油嘴滑舌。”李川儿折扇一挡,摆出架势,也不知息怒如何。
“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看着如此怪异?!”阿史那贺丽虽然插不上话,可瞧着李川儿和萧衍斗嘴,也是生出疑虑,“两个大男人,还斗嘴...”
二人闻言也不做声,好似没有听见阿史那贺丽的话。
“我...我也觉得萧哥哥很厉害...”哑儿接口赞道。
“看看,还是有明眼人的。”萧衍笑了笑,对着不忘生再行一礼,“多谢师叔祖夸赞,可我虽然身为不得道门的后人,却也不是个为国为民的大侠,只怕有违祖师爷的遗训...”
“嗯?”不忘生一愣,随后摆了摆手,“为国为民大侠?说的太空,没趣没趣。”言着扫了眼四周,指着赞普道,“佛道争了几百年了,谁高谁低?莫非这两家的道理总要有个压人一头么?世间安有两全法?再者人心千千万,那有什么十分的对和错。”
“不错。”广凉师点了点头,“今天你救人,你是侠,明天你杀人你还是侠。”
“阿弥陀佛。”赞普接口道,“反之,今天你救了人难免不会成了罪人,明天杀了人更是法网难逃。”
萧衍点了点头,“所以只要通达自己的心性即可,剩下的是是非非都不重要。”
“恩恩。”不忘生连连点头,脱口道“世上的庸人多数喜欢评人的是非对错,他们的嘴巴千千万,说得却也不一定对,你管他们作何?你的路是你自己的,这不得道门传人,当不当得起,也得你自己问自己,你说当得起,天地红尘,你也自去得。”
“嗯。”萧衍也是点了点头,“我便是我,如一而止。”
“说得好说得好。”不忘生点了点头,看着广凉师道,“小子,二十年不见,你功夫看似长进不少啊,这喇嘛追了你这么久,却还未得手。”
“阁下谬赞了。”广凉师淡淡道。
“小徒孙。”不忘生回头对萧衍道,“二十年前,不得道门被灭,你可知道凶手是谁么?”
“是...”萧衍闻言偷偷看了眼广凉师,心头明了,“要说直接的凶手,确实是这广凉师,可归根到底,却是朝廷暗中挑拨而起。”
“问你话呢?师叔祖是白叫的么?”不忘生打量萧衍两眼,接着问道。
“杀我不得道门七十余人的虽是这广凉师,可到底而言...”萧衍说到一半,忽然不忘生跳将起来,大笑道,“好小子,果然不被这表象蒙蔽双眼,到底而言,我不得道门被灭的凶手其实是...”
言着,二人同时答道:
“朝廷。”
“自己!”
“恩?!”二者言完又互相对视一眼。
“你说什么?”萧衍不解道,“我道门被灭是这朝廷暗中挑拨,怎么是自己?”
“错了错了!”不忘生连连摆手,“不得道门自己道心不纯,里面藏污纳垢,就算不被这小子杀完,也难逃一劫。”
“这...”萧衍顿了顿,回道,“可归根到底,还是朝廷...”
“诶!”不忘生摇了摇头,“你可知道这琅琊子怎么死的么?”
“是被他...”萧衍指了指广凉师。
“屁!”不忘生骂道,“当时老夫就在场。”说着朝广凉师看了眼,“琅琊子是自决经脉,才不关这小子的事。”他拍了拍萧衍肩膀,接着道“虽然琅琊子死前交代广凉师帮他把剩余的逆徒逆孙都杀了,可这祸事却不能算在这小子头上,更怪不得朝廷,要怪也只能怪自己道心守不住,贪图富贵。”
“什么?!”众人听得皆是一惊。
“你说不得道门七十多口人,都是琅琊子求广凉师杀的?!”李川儿听了好不汗颜。
“什么意思?!”此刻,阿史那贺丽听了个七七八八,似乎了解一二,“琅琊子是你的徒孙,你们都是不得道门的人,那为什么这个琅琊子会求广凉师那老头灭自己一门?”
“对咯!”不忘生点头道,“这倒是因为朝廷外恩内惠,唆使不得道门的徒孙们为他卖命,还在江湖上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
“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李川儿不解问道。
“也就是抓抓小孩,练练丹药,或者杀了几千人,取那心肝为引。”不忘生淡淡道。
“谁人如此大的手臂?!”萧衍好不吃惊。
“谁?!”不忘生笑了笑,“这天下有几家帝王,就有几个人有这个心思。”
“这...”李川儿眉色陡沉,心头对自己父皇生出别样的感觉。
“我兄长可没有做过如此残忍的事情。”阿史那贺丽闻言不服,“这事也就你们中原人能做的出来。”
“是么?”不忘生笑了笑,“那是你哥哥还年轻罢了。”
“不得道门暗中帮助朝廷炼丹...”萧衍明白几分,“怪不得公治长能够得到朝廷重用。”
“你可闻那《玉虚真经》?”不忘生问道。
“略知一二。”萧衍点头答道。
“这书是我师兄写的,后来赠予我。”不忘生叹了口气,神态有些感慨,“原本这炼丹助气,活络经脉倒是不难,可是师兄却写出了个长生不老的方子。”他说着望着窗外,缓缓摇头,“那引子是一千年前生活在南疆地底的黑色巨蛇,烛龙。”
“然后呢?”李川儿此刻好奇起来。
“九百年前,然后老夫偶然路过那里的一个南疆村落。”不忘生给自己倒了杯茶,缓缓道,“可村里子却一个人也没有。”
“莫非...”李川儿听出蹊跷。
“可是被那个叫烛龙的大蛇吃了?”阿史那贺丽性子急,不免脱口问道。
“不错。”不忘生点了点头,“老夫当年也是年轻气盛,本着为民除害的心思就...”
“就和那大蛇斗了个三天三夜,最后除了这祸害?”阿史那贺丽听了半天几人说那武功神通,好不无趣,此刻终于听到了猛兽巨蛇,不免来了兴致。
“三天三夜?”不忘生白了贺丽一眼,“你当老夫说评书呢?也就半个时辰,多了老夫也没那体力。”
“结果呢?”阿史那贺丽再问。
“你这丫头,羊肉吃多了,吃傻了么?”不忘生叹气摇头,“结果如何?老夫若是死了,还能给你们说故事么?”
“你杀了巨蛇,然后用它为引做了那长生的丹药...”李川儿此刻听出原由,好不吃惊。
“是也是也。”不忘生摇头苦笑,“那蛇心一共炼成两粒丹药,我吃了一粒,剩下的给了师兄。”
“什么?!”萧衍听到这里,好不吃惊,“覃...覃昭子莫非还活着?”
“他要活着我还用帮他操心不得道门的事么?”不忘生笑道,接而起身长叹一气。
“那覃昭子...却不吃那长生的丹药?”李川儿闻言不解。
“他为什么不吃?”阿史那贺丽也是好奇,“莫非他是傻子么?这可是长生不老啊。”
“当时我也这么认为。”不忘生笑了笑,目色苍凉,“我也骂他是傻子。”说着他望着窗外蓝天,有些苦涩“师兄最后把丹药丢进炉子毁了,也不肯吃。”
“这一点,你真是不如你师兄。”广凉师听到这里,终于开口说话,“覃昭子不亏是得到之人,深知之长生丹药有害无益。”
“阿弥陀佛。”赞普也点了点头,“长生长生,乃是神佛的命由,凡人有了却是增添烦恼罢了。”
“说的不错。”不忘生点了点头,笑道,“我活了九百年,也总算明白这个道理,长生不老到了最后,只会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无趣,无趣。”
“这么说来...”萧衍听了他的故事,抬眼看了看广凉师,“我果然还是没错信你,广凉师,我不得道门的仇恨,果然与你无关。”
“怪道士就是怪道士,这事早些说清楚不就行了么?还替琅琊子背了二十年的债。”赞普讥讽道。
广凉师淡淡端起茶杯,饮口不语。
“嗯。”不忘生点了点头,赞许道“你们都是当世绝顶之人,不仅有一流的神通,还有一流的智慧。”话罢,指了指萧衍,“小徒孙,今日一见,也是缘分,老夫点播你几分,望你好自为之,再会了!”说完,不忘生再瞧了瞧几人,忽然朗声大笑三声,人影一闪,去了踪迹。
“赞普,老夫可得回吐谷浑了。”广凉师本来和观音婢相见后感慨万分,特来这西州瞧瞧当年二人路过的景色,如今开春六月确实到了回吐谷的日子。
赞普闻言也知道他给了自己台阶下,不再争斗,当下笑了笑,“怪道士,你走也可以,老衲受了重伤,留你不得。”他说着忽然眉色一沉,朗声道,“可如今回吐蕃,我便会调集军队攻你吐谷浑。大唐出兵突厥,自顾不暇,这机会难得,我定然不会放过。”
“恭迎大驾。”广凉师看了赞普两眼,茶钱置在桌上,转身离去。
“怪道士就是怪道士。”赞普也是笑了两声,和他师弟索朗一同下了楼去。
“我...广凉师...恩怨分明...”此刻,萧衍耳边回想起那日在幽谷广凉师说的话,“这怪老头,的确是个恩怨分明之人,他为了报答琅琊子对慕容一族的恩情,竟然替他背了二十年的罪名。”
“萧衍,我们也走吧。”李川儿瞧着武林中旧事未平,新事又起,不免摇头,“过两日,我们还得去那突厥金山呢。”
“嗯...”哑儿也走过来握住萧衍的手,“长生药虽然长生,可深爱的人没了,怕是伤心的更厉害。”
萧衍一愣,不知哑儿为何说出这番话来。
“你们大唐皇帝不是先派你出使突厥么?”阿史那贺丽冷笑道,“怎么还派了其他人出兵了?”
“是又如何?”李川儿不屑寒言,“你还不是在大泽给了我一个下马威,我们两家彼此彼此。本王此番出使的确是谈着仗打还是不打,往后的发展,一看我,二者还得看你兄长的本事。”话罢,李川儿傲然般看了贺丽一眼,摇起折扇携着哑儿下了楼去。
“你!”阿史那贺丽心有不甘,却被这话堵住了咽喉。
“长生...不老...”此刻何长恭暗中躲在楼道拐角听了个分明,“敢情真的有那丹药...”
“有又如何?”萧衍忽然出现在何长恭的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冷冷道“你要是不怕死,可以去找那白发怪客问问,或者去南疆寻那烛龙。”话罢转身而去,只把何长恭一个人留在楼道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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