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来岁的小姑娘,大张着蛤蟆嘴,眼看着涎水往外直流。
黛云看着这人就反胃,唯恐避之不及。正要离开,猛地想到这胖球要买的是那个姑娘。这么恶心的人物真要是糟蹋了人家,简直是天理不容了。
想到这,她拉小云到一边,低声耳语几句。小云瞅瞅胖球,鄙夷地点点头。
这边厢胖球的管家钱宝已经走到小姑娘身边。卖姑娘的是个老汉,五十多岁的年纪,皮包着骨头,衣着敝旧,却还算整洁。
钱宝撇着嘴问老汉:“这丫头多少钱?”
老汉瞅着钱宝,吭哧半天,才喃喃低语道:“五两银子。”
也不知钱宝是真没听见还是故意的,扯着大嗓门问:“多少?”他这一声,惹得不少人侧目观看,几个闲汉也围拢过来凑热闹。
那老汉赤红着脸,脑袋恨不得塞到裤裆里。毕竟卖儿卖女这事儿非但不光彩,简直就是耻辱。更何况对面这个家伙还在用大喇叭广播,生怕全天下的人不知道似的。
旁边的姑娘却是机灵,对着钱宝道:“你别喊啦!我爹生着病呢,说不出话来。我告诉你吧,五两银子给我爹,我就跟你走。”说完两眼直瞪着钱宝,黑幽幽的眸子里看得见人影。
钱宝被她逼视的有些挂不住,讪讪地从兜里摸出一块银子看也不看扔在老汉面前,说:“老头儿,看清楚了。五两银子只多不少。这丫头我可带走了。”
老
汉依然低着头不做一声,连动也没动。钱宝一把拉住姑娘的袖子就往人群外走。猛听得旁边有人喊了一声:“慢着!”
钱宝吓了一跳,转头看看,是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却不认得是谁。
那小子说:“我家公子说了,买卖商品,都是价高者得。这丫头我们出十两银子!”
钱宝一哆嗦,十两银子顶的上一个庄稼人三个月的收成,这是哪家公子这么大方?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个小子掏出一块银子塞到老汉手里,说:“老头,这丫头我们要了。”说完来扯那丫头。
钱宝哪里肯松手,骂道:“你是哪家的野孩子,这么没规矩!不知道先来后到吗?”
那小子正是小云,她一向跟着小姐嚣张跋扈,怎么会把钱宝放在眼里,当下毫不松口:“有本事你再出个高价呀!没办事,就别在这充大头!”
钱宝看小云气势挺盛,心里有点发虚,眼睛开始往胖球那里看。胖球早就瞧在眼里。他也是蛮横惯了的,当下冲到小云面前,恶狠狠地攥住她的手腕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也不打听打听大爷我的名头!也配和我抢人?滚!”
一边走过来苏黛云,冷笑道:“你是什么名头,我到要打听打听。”
胖球乜斜着眼睛瞥了一下,立即双目瞪圆,喜笑颜开:“哟,这不是驿馆里的小官人吗?怎么你也好这口?看来你我真是同道啊。既然这么有缘,不如先跟着哥哥我回驿馆去,咱哥俩好好叙谈叙谈如何?至于这丫头嘛,既是弟弟欢喜她,做哥哥的忍痛割爱也没有关系嘛!”
说完,他的肥手就开始扯黛云的袖子。黛云厌恶地一甩手,跟着往后紧退了两步,恶狠狠地瞪着胖球道:“你放老实点!知不知道我是谁?”胖球一愣,上下打量黛云一番,心中有些含糊,莫非对方是某位大人物家里的公子?
这家伙常年在本地活动,当地有哪些富贵人物他心中有数。对方看起来面生的很,兴许是外地的大户人家,来这里过路的。不过,自己有徐州府总督的金字招牌,就算胡作非为一下也有人遮掩。想到这里,他顿时放下一颗心,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一边伸手要摸,一边道:“小官人,我倒真不知道你是谁。这也好办,咱们回到房里,你细细地说给我听,不就行了。”
他的声调虽然不高,黛云却听得粉面绯红,心中更是气恼万丈。这要是在京城,她只需一个眼色,身旁的护卫早就拔刀将此人剁为肉泥了。可如今身单力孤,却也不能造次。
苏黛云毕竟聪慧过人,眼见形势不利,心机一转便有了主张。她又向后退出几步,从袖子里抽出一张银票,竟是一百两的官银号正票。她晃了晃手中的票子,冷冷地对着胖球道:“你说那么多废话干嘛?咱们都是买人的,价高者得。我这有一百两。你要想这丫头,可敢再多一些?”
胖球登时便是一惊,双腿就此定在了原地。在本地,一百两可是十个庄稼人半年的进项。他不是不敢竞价,只是一百两买个黄毛丫头,传出去他这“庞家大少爷”的名头可就要换成“庞家冤大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