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容貌还是气质,姬隐竟然和他师尊仲长芜一模一样,哪怕是他都差点分辨不出两人的差别。
他很想安慰自己这一切都只是移形换颜所做出来的假象,然而他的九幽瞳却清清楚楚的告诉他,这便是姬隐本来的面容,绝对没有半分造假。
因为身体原因而未曾露面的赤焰也不知道从哪听到了消息,旁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只有他一人还执意要来,硬是冲破了九重楼紫衣人的阻拦,闯进了场内。
他脚步匆匆地绕了一圈,远远看到师月素伤的不轻,连忙上前将她扶起。
“师尊,你没事吧?”
赤焰担忧地看着师月素胳膊上的剑伤,锋利的剑刃划开了血肉,师月素半侧的袖子都被鲜血浸湿,看着格外可怖。
他连忙掏出随身携带的丹药和药粉,小心翼翼帮师月素处理着伤口,义愤填膺道∶“到底是谁将师尊伤成这样的!”
方才江景鹤虽然不留情面,但到底没有真的下死手,这剑伤虽然样子看着严重,实际上却都只是皮肉伤,并未伤到内里,将养两天也便好了。
“我没事,你怎么找过来的?”
师月素摇了摇头,她甚至顾不上刚刚江景鹤对她出手的行为,视线在姬隐和碧羽的身上来回移动,面上神色越发复杂。
明明这两张脸她都无比熟悉,可是眼前人却早就并非曾经之人,她只觉得万分陌生。
赤焰顺着师月素的眼神看了过去,登时也被吓了一跳,惊讶道∶“碧澜师姐……还有玄微仙尊,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碧澜和赤焰昔日同为师月素门下弟子,只是数年前就已叛离宗门,一直以来不知所踪,赤焰只当她是过世或是隐居,没想到今日竟然又见故人。
还有玄微仙尊,他不是已经陨落了吗,为何会死而复生出现在这里……
“姬公子,今日诸位仙家都在这里,我们不如有话好好说,何必闹得这么难看。”
见事态越发焦灼,被碧羽拦下的荀妩尴尬一笑,主动出面打起了圆场,“今日之事许是有些误会,大家这样打打杀杀的,传出去也并不好听……”
“那崔沁分明就是魔修,人人得而诛之,晏吟秋与她一丘之貉,还能有什么误会!”
李松绝被人喂下了丹药,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一双怨毒的眸子从姬隐与晏吟秋的身上滑过,冷声道∶“正邪不两立,我云清派决不允许修真界有这等毒瘤存在!”
“我才不是魔修,你这是污蔑!”
一直被晏吟秋护在身后的崔沁瞪了他一眼,又扯着晏吟秋的袖子低声道∶“晏夫人,你信我,我真的不是魔修……”
“我知道,你当然不是。”
晏吟秋拍了拍她的手,环视了一圈蠢蠢欲动的众人,冷声道∶“今天有我在这里,谁敢胡言乱语。”
魔修生性残忍,常靠炼取其他修士的五脏六腑而得以修炼,手段狠辣,一向不为修真界所容。
崔沁是纯粹正统的水灵根,修习的是青摇尊者留下的琼霄心法,晏吟秋几天前与她擦肩而过时还感受不到任何的异样,怎么可能突然就变成了魔修,又这般碰巧在宗门大选被发现了。
谁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设计陷害,打着杀魔修的名头,想要趁此机会将她和崔沁一并解决掉。
晏吟秋的视线从失魂落魄的师月素身上滑过,又落到眼前义愤填膺的云清派掌门和一脸心虚的荀妩身上,顿时觉得头更疼了。
这就是树敌太多的不好,得罪的人太多了,排除法用起来堪比大海捞针。
“事情的真相还没有弄清楚,大家何必闹得这么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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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台上,他快步走到姬隐的面前,低声道∶“少主,莫要忘了主上的嘱咐。”
他本来没想插手此事,只是瞧着姬隐那副护犊子的模样,心知今日必然难以善了,只好现在就搬出了压箱底杀手锏。
姬隐闻言脸色还是有些难看,但到底还是微微点头,勉强算是答应了下来。
“岑濯山?”
师月素看见那人却是眯了眯眼,再瞥了一眼旁边挟持紫尧宗长老的紫衣人,衣袍之上隐隐带着兰花纹,她的心里便已经有了判断,冷声道∶“你们是九重楼的人。”
“师道友,许久未见了。”
岑濯山淡淡一笑,抬手示意碧羽和其他人都退下,自己温声道∶“九重楼无意于诸位仙家结怨,只是情急之下才行此举,方才多有得罪,还未诸位莫怪。”
话音刚落,全场登时一片寂静,众人皆是沉默无言,只是八卦的眼神却暗戳戳地在姬隐和晏吟秋的身上打量着。
晏吟秋护着崔沁,姬隐护着晏吟秋,这三个人简直一层叠一层,活像是老母鸡护着小鸡仔似的。
若不是年龄对不上,他们当真要以为崔沁是晏吟秋丧夫之后和姬隐生下来的私生女。
只是姬隐的容貌长相属实是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刚刚差点吓了他们一大跳。
九重楼行事神秘,向来不过问世事,在场之人除了荀妩曾见过姬隐之外,其他人只听过他的名号,谁曾想这人竟和大名鼎鼎的玄微仙尊长得一模一样,远看根本瞧不出半分区别。
再看姬隐对晏吟秋的态度,明显就是旧相识,甚至不惜冒着得罪整个修真界的风险出手相救。
至于到底是什么关系,那就有待商榷了……
江景鹤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他握住剑柄的指节都开始泛白,可就像是从前他看着仲长芜与晏吟秋恩爱一般,他与他们之间隔着一层无形的壁障,只能像一只阴暗的老鼠一样暗中窥伺。
明明早上的时候晏吟秋还夸过他的眼睛很像师尊,他还在心里暗自庆幸,可如今姬隐的出现却给他扇了重重的一巴掌。
有了这般相像之人做替代,那他在晏吟秋的心里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