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素婉离开了偏院,情绪十分的低落,脑子里是老侯妃说晏正磊自宫的消息,她的心,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到底是怎样的爱,让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宁肯自宫也要守着王若熙的清白?
想到玉棺中王若熙那安祥的样子,真的很难想向,她会与不是她丈夫的男人发生关系,那,王家知道吗旆?
据说王若熙与皇后王若璃只是相隔了月余便出嫁了,曾经这两段佳话是大燕百姓最喜欢相传的,如今看来,却也不是这么回事!
老侯妃说晏寒天不是晏正磊的儿子,那他自己知道吗?
——
回到喜房,就见王嬷嬷跪在院中,碧瑶一脸急色,见到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小姐……王妃,您终于回来了,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嬷嬷去见了王爷后就这么跪了下来,她年级大,这腿怎么能受得了?”
梅素婉看了眼王嬷嬷那哀恸的样子并没有理会,只是看着碧瑶道,“你去将陌痕给我弄醒,之后让他联系石仁,给本妃马上滚回来!”
听着梅素婉这平静无波的声音,碧瑶嗯了口水,她家小姐这是发火了窠!
腿比脑子快,转眼便消失于院内。
梅素婉脚步未停回了屋子,看着晏寒天,越发的生出打人的冲动。
“你回来了……”
晏寒天睁眼,看到梅素婉静静的站着,心下忽的没了底。
“你曾说过,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你便告诉我,大男人,说话算话吗?”
晏寒天抿紧了唇,心下也知道,今天是逃不过,闭了闭眼睛便道,“素素,我说。”
梅素婉上前,将他扶起,“说吧。”
“我很小的时候,祖父便离世了,可我知道府中还有一位祖母,哪怕她性格孤僻,我也想亲近于她,因为她是我的祖母。只是,不论我如何努力,祖母都不喜欢,不过,祖母也不喜欢其它的兄弟,我心里也倒还算平衡,直到十年前,我回来后,祖母出现在我的屋内……”
晏寒天挑了挑眉,停了一下,接着又道,“我以为我满身是伤,祖母定会心疼于我,可,我想错了。祖母并不是来安慰我的,她是来骂我的,她骂我是个灾星,她说因为我父侯才惨死沙场,她说她恨我,她说为了我父侯这辈子都没有再要一个孩子,当日她甚是激动,而我也是在那时才知道,祖母的身手甚是了得,因为她只一招便刺穿了我的琵琶骨……”
“后来,祖母似乎消气了,只是,第二年到了父母祭日的前一晚,祖母又来了,她说父亲与母亲的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我既然活下来那就必须要为他们报仇,再次刺穿我的琵琶骨,她说这是一个教训,要我必须记住父母的大仇……”
晏寒天闭了闭眼睛,停了下来。
梅素婉的火便窜上了脑门子,想都没有想,上前便是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他的脸上,“你就这么蠢每年都任她来穿?你以为这是你的孝?愚不可及!”
晏寒天抿紧了双唇,待梅素婉的火气下了一下,才接着道,“可,只有这样,我才能探得她的秘密!”
梅素婉倏的一顿,看着晏寒天那双黝黑的双眼,想着他的话,眯了眯眼睛,道,“什么意思?”
“你先告诉我,祖母与你说了什么?我便告诉你我探得的一切!”
“这个时候你觉得你有跟资格跟我讲条件吗?”梅素婉双目幽冷的看着他,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她梅素婉才不会去做!
哪怕对方固如金汤,她也会一点一点橇开。
晏寒天苦笑一下,“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其它的法子吗?可当我说完下面的话,你就知道,对付她,不容易!素素,昨夜你下去之后,有没有发现,陌痕的身下还有一道暗门?”
梅素婉摇头,这个她真的没有注意到,昨晚发生的事太让人不可思议,再加上看到他那幕的震惊,当真没有去多加注意。
“你说我愚也罢蠢也好,这我都承认,可那个时候,当我得知我双腿再也不能支起身体的时候,你知道我曾经想过一死了之。她来刺我,我也只是任她为之,总之贱命一条,她恨我害死父侯我还给她便是,可后来我还是活了下来,因为我可以一死了之,可我却不能任性的不顾那几十万晏家军的性命!”
“所以,当被她刺了三次到第四年的时候,我再蠢也会觉得这其中有些问题。也就是那从时起,我才发现,每次,陌痕,或者石仁被迷倒,祖母都会将他们放在同一个位置上,而且她的毒很是了得,两年前我的内力上到九层可以凭内力减轻自己的重量,也就是那个时候,我第一次从上面下来,挪走陌痕或石仁,我才知道,原来他们的身下,竟还有一条暗道。”
“当我走进去,却发现机关重重,我没敢进去太深便折了回来,后来我多次夜探她的屋子,都发现,我根本进不去,各种计谋她皆不上勾,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那早二十几年便死了的人还活着。到是身手了得。第二次也就是去年我进去的时候,才发现她为何那般的谨慎!”
说到这,晏寒天停了一下,见梅素婉双眉不展的等着他的话,便道,“她,不是大燕的人,是东齐的细作。”
“这怎么可能?大燕哪一个不知,她是英国公杜安的嫡女,你却说她不是大燕人,这这……”梅素婉简直不敢相信,梅府中的韩惠珍是西韩的细作,这擎王府中又出来个东齐的细作?她多大年级了,近七十了吧,你说她是细作,老天,那是不是说她这细作,做的真是彻底?
“她是东齐的,那暗道中有她与东齐往来的书信,只是,近三十年来少了很多……”晏寒天的语气平静的不能再平静。
梅素婉咽了口水,特务,间碟,这古代的女人,还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那她刚刚与自己说的这些话,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还是说全是假的?不过是她用来转移自己注意力的托辞?
梅素婉忽的起身,如果晏寒天发现的是真的,那么——不好,林丹四人有危险!
几乎是刚一想到梅素婉便冲出了屋门,晏寒天见她脸色不对,紧追其后便追了出去。
到了偏院,果然见到林丹四人倒在血泊之中,而床榻已变了模样,老侯妃母子,早无踪迹。
“别下去!”紧随而至的晏寒天一把将她拉住坐到了地上,而他的脸色已经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
“下面的机关全开,此时,我也没收有办法追得上……”
梅素婉点头,所谓穷寇莫追,这一点她还是知道的。
急忙回身,搬过林丹四人,除了林丹之外,其它三人皆被一剑封喉。
梅素婉不心疼是不可能的,可此时却不是她伤心的时候,看着林丹腹部那喷涌的鲜红,一面撕着衣服去压他的伤口,一而伸手压在他的心口做心脏复苏,嘴里不断的念着,“林丹,林丹,说话,不可以睡……”
似乎过了好久林丹猛的咳了一下,一口鲜红喷了出来,满脸自责,“主子,属下无能……”
“别说话,保持体力,给我清醒着,我没让你死,你就必须给我活着……”从怀中掏出两个瓷瓶,倒了三粒药丸塞入他的口中,“我现在给你止血,你忍着点……”
林丹点头,就见梅素婉瞬间撕开了他的衣服,那刚刚压住的鲜红又涌了上来。
梅素婉从袖袋中拿出一个羊皮小卷,从中拿出几个小巧的东西出来,竟是以着诡异的手法,掐住那不断喷涌的鲜红。
一旁坐于地上的晏寒天,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便安静地坐着,脑中,忽然浮现十年前那个大雨之夜……
他在回京的路上,被人袭击又从山顶滚到了山下的村子,命悬一线的时候遇上了一个疯丫头。
她根本不管他到底伤成了什么样,竟然拖着他一条腿就给拉进了一边的牛棚中。
“别挣扎,保持体力……睁开眼睛,不许闭上,要知道你的命是我捡回来的,我没让你死,你就得给我活着……”
小小的乡下女娃子疯疯颠颠,说出口的话却是别样的强势,强势到满身是伤的他以为自己见了鬼。
就那么睁着一双幽黑的眸子,看着小小的她,在他的身上、脸上一针一线的缝着。
疼,他忘了,他独独只记下了她额角的一道伤疤,还有她腰间一只玉箫。
如今又见她这气势浮现,晏寒天微微的叹了口气,她怎么会将他忘记?
看着她极为娴熟的手法,晏寒天的眼中不知不觉浮现了一丝笑意,到底,你还有多少震惊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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