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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会给方刈添麻烦的。
哪怕没有人追杀我,可那位小姐行刺林夕遥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如果我们不好好演,万一事情彻底败露,我很可能会成为别人攻击他们的目标。
我太自私了。
“当我没说。”我闷在沙发里,不知如何是好。
“你的药还有多少?”林夕遥问。
“马上吃完了。”我略带期待,“你帮我问问好不好?”
“……好。”
他迟疑的回答,像是黑暗里划着的一根火柴,让我心中猛然蹿起他之前问过我的许多话。
不能说,不能提起,连含蓄的宣泄都不能有,因为他肯定听得懂。
这种话,绝对不能说出口。
喜欢?
人的“喜欢”,又有什么用呢?
胸口更痛了,我用身体挡住自己的手,用力捂着心脏的位置。
无济于事。
好痛啊……
眼前……好像……越来越暗了……
“怜怜。”
林夕遥走过来了,他坐到我身边,“怜怜你不舒服?”
没有……没事……
“怜怜!”他语气紧张,“我叫医生。”
“不用……”我强忍着四肢百骸的疼痛,终于咬着牙说出了一句话。
“你哪里不舒服,心脏痛?该不会是……我现在就叫医生过来。”
“不要!”我扯住他的袖子,另一只手还在用力地握拳顶住胸口,“不要……不要……”
“怎么不要!都这样了!”
“没事,没用的,医生没用的……”
我能感觉得到。
是作为“人偶”的惩罚吧。
我对主人不信任的惩罚。
可他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呢?
哪怕只是一句话都好,已经快半年了。
生日时送给我的,也全都是祝寿的贺词。
我想要的不是这些啊……
可是我“想要的”,似乎从来都是……我得不到的呢。
“怜怜……”
啊,被抱住了。
“怜怜我很担心你,你让医生看看好不好?或者告诉我应该怎么办,怎样都行。”
都说没事了嘛。
“你再不说话,我叫医生了。”
胸口痛得仿佛在撕裂,我拼尽力气抬起双手,无力地搭在他肩上。
“陪我……”
“要我陪你做什么?”
“陪我……”
“好。”
我觉得自己不要脸到了极点。
真是自私啊,让他在这么忙碌的工作时间为我耗费精力,明明什么好处都不会带给他。
可是他担心我啊,是他主动问的我要怎么做,我如果不肯说,他更难受吧。
才不是,如果我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怎么会不舒服?明明是我的错。
我喘着气缩在他怀里,胸口的绞痛已经蔓延成浑身酥痒,“夕遥……”
“嗯,怜怜。”
我想……
不,我不想。
可是……
身上,好痒。
每一个关节,每一根骨头,都好痒。
我把脸埋在他的胸口。
好暖……
闭上眼就想起了方刈,他种种模样浮现眼前,像快速播放的电影胶卷。
心绞痛加剧了,眼睛酸涩得睁不开,脑袋昏沉。不知不觉间,习惯了疼痛的我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
“怜怜?”林夕遥轻轻叫了我一声,见我没反应,伸手探了我的鼻息和心跳,“既然很难受,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他没有得到我的回答,不知是想继续说给我听,还是在自言自语:
“是不是我不能知道?”
“你说得对,我根本不了解你。”
“明知不可能,明知道会给你添麻烦,还要说出口……我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人。”
不行,不能任由情绪膨胀,会被吞噬的。
我勉力抓紧他的衣襟,尾指长长的指甲掐进掌心,深深呼吸几下,头晕。
轻生的念头又至心潮,我盘算着林夕遥这办公室有二十几层,跳下去绝对死了。
但懦弱如我,没勇气;贪婪如我,舍不得。万一在跳下去的那刻后悔莫及,不知道会变成怎样的怨灵。
我喜欢方刈,因为他的杳无音信而患得患失,心头骤紧;我放不下对林夕遥的依恋,哪怕明白自己对他并非纯真的男女之情,还一次次想得到他喜欢我的证明。
“夕遥……”
“嗯,我在。”
“你告诉我……好不好……”
“告诉你什么?”
“你和方刈之间……到底做了什么交易?”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听着中央空调、空气净化器和抽湿机的细小机械声,差点因为头晕再次睡着。
“我不能告诉你。”
即使这种时候也不告诉我——是令我满意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