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会被打得更狠。”
我明白的。
小时候藐视规矩被打一顿饿一天,总好过长大后藐视规矩身败名裂;小时候咬紧了牙关挨打,长大后才能百折不挠;小时候懂得什么事情不可轻浮,才不会轻易变成葬送自己与家族命途的花花公子——方刈这个童年,和没有童年有何区别?
他要拉着我体验的“童年快乐”,就是挨了罚之后半夜偷东西吃。我不否认这是快乐,但我这只螳螂,又开始心疼他了。
“到了!”方刈放慢了脚步,指着不远处的几间大屋子悄声对我说:“剩菜是留给仆人们做早餐吃的,应该在左边屋子的冰箱里,走。”
我们悄咪咪地摸黑进了厨房,这儿立了好几架双开门的大冰箱,方刈和我一一打开查看,最后找到了一盘吃剩的酱骨架。
“拿走拿走!”我催促他,“没有主食啊,能不能吃饱呀!”
“谁说没主食,看那。”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我,“你右手边,上一层,看那是什么?”
“哇!是拌面!可以直接当凉面吃了。”我把盛着拌面的盒子捧了下来,“我们还要筷子呢!”
方刈一手托着那盘酱骨架,一手朝我扬了扬,“有了。”
“还要不要再拿点别的?”我看冰箱里还有许多凉菜,“这个海蜇丝我也想吃。”
方刈伸手就把海蜇丝碟子端起,“还想吃哪个?”
“唔,要吃点青菜吧,没有青菜……”
“这儿有酸菜。”他找出来一个小密封盒,“正好解酱骨架的腻,拿上。”
我们搜刮了一轮,手里捧着一堆剩菜,喜滋滋地从厨房出来。
“什么人!”
背后忽然传来叫喊声,我吓了一大跳,四周已经猛地灯火通明。
完了,家主深夜溜进厨房偷东西吃被发现了。
来人有四五个,身上都系了围裙,等看清楚是方刈,每个人满脸都是大写的尴尬。
“张叔,是我。”方刈抱着满怀的食物,倒是很镇定,在他的清朗语气下,仿佛那几位厨师才是溜进去偷东西吃的人,“晚上太忙,没来得及吃饭。张叔这么晚来厨房何事?”
“我们知道大公子回来了,按家主食谱,明日早餐该给公子奉白粥,现在来准备。”张叔稍微躬了躬身,“公子秋夜里吃冷食,不如我们顺道把菜热一热,再给公子重新做两道吧。”
“不必了,这些菜我回岚院的小厨房处理,你们做你们的事吧。”
“好的,公子。公子有何吩咐,随时差人来叫我们。”
“嗯。”
方刈在他们的目光里转过了身,直到走进庭院,才跟我吐槽:“可恶,居然被发现了。”
“家主大人晚上偷腥被撞了个正着。”我步履轻盈,觉得比平时还要更加快乐,看来方刈这“童年乐事”名不虚传,“嘻嘻嘻!”
“哼,可惜这会儿太冷,不然我们就光明正大地,在花园里吃。”
“我觉得至少要把酱骨架蒸一蒸,真的好冰呀,也不能吃凉面了,会吃得胃里不舒服……”
“好。”
我们回了岚院,张姨与女仆帮着把肉和面都热了,等酱骨架和面都端上来,我才发现竟然拿回来了这么多食物。
整整一大盘的酱骨架!方刈手劲也太大了,这儿少说有十来斤吧?!还不算他后来往盘子上叠的几碟凉菜呢。
香气扑鼻,我迫不及待撕下一块酱肉塞进嘴里,好香!
方刈打开电视,找出来那个长得和我相像的女明星的综艺节目播着,也坐下来开始扯肉吃。
“哎,方刈,不对啊,他们大晚上的做什么白粥啊?你们家什么金贵白粥,得做一晚上?”
“明火白粥就是要做一晚上。还有,你该叫我什么?”
“阿……阿刈,粥要熬一晚上吗?”
“用柴火砂锅炖煮粳米,揭起一层又一层凝在粥表的米皮叠在一起,待水分稍微蒸发后,重新切成一粒一粒米状熬煮,才是真正的‘明火白粥’。”
我真是大开眼界,这是什么穷奢极侈的做法,谁想出来的菜谱啊!简直是何不食肉糜,听着都知道好吃。
方刈瞥我一眼,“就知道小怜听了肯定想吃,本来想明儿给你个惊喜,结果饿得一时没想起,碰上了。”
“嘻嘻,没关系,照样吃。啊,这个酱骨架太好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