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温暖柔软的手掌。午夜梦回,想起他们的次数却寥寥无几。不只是幸还是不幸,两个都是潇洒人物,竟然连托个梦回来看看亲生儿子都不曾。
燕夫人放下手中的豆子,轻轻捏起他头上的一片落叶,轻声说道:“一切都过去了,都会好起来的。”
那一夜在绿蚁山庄所发生的事不胫而走,几日之内就在江湖上传遍了。
老庄主声泪俱下,几声儿呀肉呀,就唬得人恨不得以身替之,好好感受一番这痛彻心扉的感觉。
何其不仁不义。
人们纷纷开始口诛笔伐起那个名叫晏无意的男人。
自从晏无意十五岁崭露头角至现在,还从未遇见过这种人人喊打的情况。从前人们提起他,都要赞他一声古道热肠,公平正义。
现在却恨不得啖他血肉,咯他皮骨。究其原因,不过是花面逢迎罢了。
他逃出去了。
被追杀了。
不知去向了。
有人传他生吃了少庄主的心。
有人传他嗜杀成性。
有人提剑想杀他搏名。
有人扬鞭想杀他取利。
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这场轰轰烈烈地波涛汹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只不过在风平浪静之后,他们是否会羞惭自己得到的,便是两说了。
智者的声音总是在愚人之后。当终于有人开始质疑起那出戏剧化一般的事情时,主演已经机缘巧合下到了一切即将开始的地方。
此后江湖又起一番风波。
四月底五月初,正是北旱南涝,青黄不接的时候。富庶的江边地带仍是歌舞升平,贫瘠的边陲小镇却是另一副景象了。
风沙漫天,难见故人。
中午正是日头最毒的时候,三千镇这个小到一眼望到底的镇子完全听不到人声。寂静地像块鬼地,只在几个阴凉的角落能听见些细碎的声音。一个穿着浅蓝色薄袍带着斗笠的男人快步走在街上。
镇上唯一的酒家此时也像是打烊了一样,门扉紧闭,生怕那热气漏上一丝一毫进来。酒家那风韵犹存的红衣老板娘懒散地斜靠在柜台上,正闲闲地拨弄着算盘,不时吩咐旁边的高个儿伙计打扇打的快点儿。
“咚咚咚——”不知是谁在这时敲响了门。
“我们打烊了,客人去别家吧。”老板娘头都不抬,大声回了一句。
“三娘,是我,晏无意。”一声微微沙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屋里顿时传来一阵杯茶泼翻的声音,又是一阵静默后,门吱嘎一声开了。
看着面前虽然疲惫狼狈却仍然精神奕奕的男人,老板娘惊讶地叫了声:“无意?”
“嗯,进去再说吧。”男人摘下斗笠,露出那张英俊的脸,“好久不见啊,三娘还有陈大哥,你们还好吗?”
高个儿伙计微微颌首,给他倒了杯凉茶,晏无意接过来一饮而尽,总算是祛除了喉间的燥热。老板娘款款走来,坐在他对面,笑道:“我和你陈哥好的很,就是听说你最近倒是琐事缠身。”
“嗐,都是些稀奇事。”晏无意无奈地说道:“拜那老庄主所赐,我现在算是体会到过街老鼠的感觉了。”
“绿蚁山庄啊?”老板娘想了半天,又转头问高个儿伙计:“哎,绿蚁山庄是不是就是那个挤掉好几个耍剑然后突然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