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家家户户不自都升起了灯火,明灭不定的烛火似零落无蒂的枯叶飘摇,意见朴素却宽敞的书房内,一个中年人在晕曳的烛光下看着手中的蓝皮书本哀声叹气,不知是书中的内容扰了他的心神,还是心另有所系。
窗外,雨声渐小,放下手中的书本,它支身而起,听见门外的院子里传来了规律的‘滴答滴答’声,打开门,空气里萦绕着雨水的湿气,吸入鼻间,清凉的有些冷意。
“老爷,天凉,披件衣服吧。”柔柔的话语里都是浓浓的关心,一位端庄的中年妇人踮起脚尖给中年男子披上了件臧色的厚棉袄。
“老爷,想什么呢?”
那中年男子回头,凝望着自己短短本个多月就已经苍老了许多的女子,藏在心里的担忧与愧疚无疑更加清晰明显,自古有训:‘子不教父之过’,女儿犯了错,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也有多半的责任在里面。
“哎——是老夫没有把女儿教养好啊——”如果世间真有什么后悔药那该有多好,那自己说什么也要阻止女儿进宫的啊——
“都怪妾身不好,太贪图荣华富贵了,不然也不会和女儿一起逼着老爷答应……”中年妇人掩面低泣,呜呜咽咽间全是那些悔恨的话。
“夫人,不怪你。”自己的夫人是怎么样的人,相处了二十载有余的自己能不清楚吗?小小的爱慕虚荣可能会有,但贪图荣华富贵绝对谈不上,要不,也不会老老实实的陪盼着自己这个名副其实两袖清风的官员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抱怨。
丈夫的宽容更是让中年妇人依偎在丈夫的怀里哭个厉害,要是平常,传统又矜持的谢慧玲是做不出这么亲昵的举动的,可是一想到自己那还关在天牢里的宝贝女儿,再加上天色确实已晚,不会有多少人出来走动,所以才放肆了这么一回。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慧玲哭累了,摸了摸脸上的泪水,止住了哭声,只留有那红肿的跟桃花似的眼睛害羞的闪躲着王东贵的视线,“让老爷见笑了。”
……
两人刚回到厢房没有对酒的时候,外边就来了个传话的府院小厮。王东贵出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神色看上去有些恍惚不定,弄得谢慧玲急忙坐起身子,有些忐忑不安的问道:“老爷,出什么事儿了?”
见自己的丈夫不回答自己,只有些愣然的去给圆木桌子上自己倒了杯温水,咕噜咕噜一口喝干净。
谢慧玲更是急了,才止住不久的泪水泉涌而出,“老爷,是不是研儿出事了?是不是啊?!……”
似是被谢慧玲绝望的哭声唤回了神智,王东贵沉吟了下,方才迟疑开口道:“谧贵妃娘娘病疫了……”
“啊……怎么会呢,不是只说是小产了并无大碍了吗?怎么突然间!……”犹如平地一声惊雷,谢慧玲蓦地睁大了眼睛惊愕的盯着自己的丈夫看,“老……老爷……研儿她……会不会……”
“夫人!”
“老爷,你现在就进宫,进宫去求求皇上,求皇上不要杀了研儿,只要留条活命就好,我不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
披上斗篷,连家丁都不带,王东贵就一个人赶着马车往皇宫奔去,这样的匆忙,这样的心急,让他忘了夜色已深,就算他现在赶到了皇宫,这会儿皇上和皇后娘娘也早也歇息。
不过,这次的他好像比较幸运,皇上就像指导他会来般,早就派成公公在皇宫正门外等候。
“丞相大人您来了,皇上正在紫宸殿内等您呢。”接过王东贵那滴着水珠儿的斗篷挂在手上,成公公恭敬的在前方引着他坐上皇上特别为这位丞相准备的鸾轿。
“这是……”面对着贵气的紫色鸾轿,王东贵疑惑。
“这是皇上的一片好意,丞相只要懂得感恩就行。”
成公公这样说,让王东贵更加的迷惑,也更加的惶恐,皇上这是打得什么如意算盘?是要打算审办研儿了么?为了安抚自己才下了一番功夫?!……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可能有不测,他的心就剧烈的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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