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令人耽溺的柔情密意。
华敏心口一窒,眼前这张俊脸,居然又和记忆中的那人相重迭,封存已久的泪意竟挑在此时涌上,眼眶不禁微微泛潮。
害怕在他面前失了态,她连忙垂下螓首,低声回道:“金当家先前就已说过,封家不见得人人会欢迎我进门,我心中早已有底,那一点羞辱,不碍事的。”
这场婚事来得仓卒,一个月前便紧锣密鼓的筹划,她也在半个月前便被一顶金顶华轿接来京城待嫁。
封家人将这门亲事,视同于天上掉下来的祸事,一个比一个反对得凶,封以扬的爷奶只差没哭瞎双眼,逼金孙回心转意。
想不到封以扬脾气也够硬,坚决娶华氏女子到底,否则此生不娶的狠话冷冷撂下,封氏上下没人敢再吭声。
封氏上下无不将封以扬当成活财神供奉,他的睿智与聪明,将封氏在商场的声势推上顶峰,更让有些微衰颓的封家生意,再次风生水起。
封以扬年纪轻轻,便已经是封氏主家的支柱,封家人上自八十岁老太爷,下至封以扬的爹娘,个个将他的话奉为圭臬,更不敢违逆他的命令与心思。
只是方才拜堂时,封以扬的舅舅当着众人的面,嘲讽了华家人一番,让特意前来京城观礼的华家人失了颜面。
她心中虽然有气,但是听到封以扬这般好声好气的安抚,倒也解气不少。
封氏族人全将封以扬看成他们的金宝贝,她只要掌握了这个金宝贝,日后便能挟天子以令诸侯,在封家呼风唤雨,搬金藏银。
揣想着日后的无限风光,华敏放柔了嗓音,软绵绵的倒向封以扬的肩膀,螓首轻靠着,摆出娇柔媚人的姿态。
“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金当家可要对我好一点。”她伸出葱白似的纤指,在他胸膛口上轻轻刮画。
封以扬美眸闪着戏论的笑意,对于她心中打的是怎生的如意算盘,早已洞悉。
事实上,他对她视财如命的个性,本就是了若指掌,也明白她会点头嫁给他,看上的是封家取之不尽的金银财宝。
但那无妨。只要可以让她早点成为他的人,不管是利诱威胁,哪怕是要使出阴险卑鄙的下流手段,才能得到这个小财奴,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用上。
“都已经拜过堂了,你我之间何必这般生疏,以后就直唤我的名字。”封以扬顺藤攀瓜,伸出结实有力的双臂,将怀中撒娇的人儿圈紧。
这下反倒是华敏有些不自在,一边干笑,一边不安分的扭动身子,想挣脱他的圏抱。
根据她私下查访——好吧,其实就是跟苏总管打听过,据说这个封以扬从来没有过女人。按理说,他在男女关系这方面应该是一窍不通,眼下看来,怎么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华敏狐疑地斜瞅,不知不觉地,将那张五官深隽的面庞,就这么刻入心底,粉颊不由自主地泛开红晕。
这个男子往后就是她在这个时空的丈夫这个念头一直盘据在脑中,让她直感到燥热不安。
封以扬瞧着她脸蛋艳若桃花,心中一动,倾过身便要吻住她轻咬着的软唇。
华敏一慌,随即从他怀里挣开,逃命似的扑向桌子那头。
封以扬窃香不着,眼色讪讪,嘴角却是往上翘起。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还是一样没变,看似胆大包天,当真遇事时却又总是临阵脱逃。
自知方才逃脱的举动太突兀,华敏尴尬傻笑,指着桌上的合卺酒道:“我们还没喝合卺酒呢。”
封以扬淡淡睨了一眼桌上明显被动过手脚的酒,慢悠悠地道:“是啊,没喝过那酒,我们可还算不上是夫妻。”
华敏转过身背对着封以扬,端起那两杯盛在青玉琉璃杯里的合卺酒,眼睛笑眯成弯月状,唇上悬着一弯狡黯的笑。
只有她占他便宜的份儿,可没有他反过来吃她豆腐的理!
“来来来,喝了这杯合卺酒,我们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夫妻。”
华敏稍稍收敛唇边的奸笑,一转过身又换上喜孜孜的甜笑,十分殷勤地将合卺酒端到封以扬面前,想亲手喂他一口飮下。
封以扬忽然接过她手中那杯酒,反过来喂到她的嘴边,温柔地道:“怎敢劳烦娘子。今晚是我不好,让你受了委屈,这杯酒就让我拿来抵罪。”
您老也太幸运了吧!偏偏拿到那杯“加了料”的合卺酒。
不着痕迹地瞄了瞄抵在唇边的酒,华敏嘴角隐隐抽搐两下,笑容发僵地道:“夫君千万别跟敏敏这般客气,敏敏出身低微,封家舅舅会说那些话也是人之常情”
“敏敏不肯喝这杯酒,便是不肯原谅为夫。”封以扬美眸一黯,敦厚温雅的语气也失了笑意。
这会儿,华敏连额角都在抽动。
居然搬出这种话堵她,他也太快放绝招了!
“敏敏是在生我的气?”封以扬又将青玉琉璃杯抵近她的唇瓣。
“我没有,只是”
“既然没有,那就喝了这杯酒,好让我心安。”
望着他扬起迷人无害的笑,华敏当真是哭笑不得。
大哥,不是她不想喝,而是这杯酒已经让她下了药,浅尝一口便能昏睡上大半日,她怎可能傻到自己喝下。
为了逃过洞房这一劫,她事先藏了迷魂散,趁着方才喜房内四下无人,将迷魂散掺入了合卺酒。
她知道这是鸵鸟心态,即便逃得过洞房,也逃不了一世。然而眼前也只能出此下策,日后且走且看,再想方设法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