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回应他的唯有一片沉寂。风相悦疑惑地侧头,发现屋中只有自己一人,便走下床,将衣襟整理一番,却总是不如平日海镜整理的那般规整。
见自己弄了半晌衣袍依然有些不整,他不耐地甩甩手,不再去管,来到屋角盆架处,却见木盆里连一滴水都没有。
“……应该去哪儿打水?”风相悦喃喃道,忽的发现与海镜朝夕相处的这一个多月间,海镜简直对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而他竟也习惯了这样的照顾,将一切都放心交给海镜来做。
叹了一下后,风相悦撇撇嘴,戴上竹笠一把推开门,“海镜!你在哪里?快给我过来!”
门外的景象跃入眼帘之时,风相悦却愣在原地。只见天边云朵染满霞色,夕阳眼看就要落下,山野已被覆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怎么会这样……我从昨夜睡到了今天傍晚?”风相悦迈步走入院中,就见珈兰与旋光正相拥在地,沉沉熟睡,其余喽啰也皆在梦乡,鼾声如雷。
一座座火盆噼啪燃烧,火势比起昨夜小了许多。风相悦见此状况,已将真相猜了个大概,忍不住咬牙道:“海镜……是你干的吗?你就这么想一个人去冒险?!等我找到你,非得狠狠揍你一顿不可!”
他回身冲进屋子,取了长剑走出,也顾不得叫醒其他人,便向寨外奔去,消失在纷乱雪幕中。
夜色降临,海澜庄内的欢庆已接近尾声,新娘也被先一步送入洞房。宾客们有的离开,有的回到客房,庄内又陷入一片寂静。
海镜站在围墙外,只听见墙内时而传出巡守的脚步声,再不闻其他动静。过了片刻,他不由陷入思索,邢无双究竟打算何时动手?又或者,难道他已经做了什么而自己没能察觉?
然而他的思考尚未结束,一声巨响便打破沉寂,随即有叫声传来。海镜心中一骇,趁这时庄内守卫注意力转移,腾身跃上围墙,落入院中,就见海渊的屋子竟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光明灭,映着海镜错愕的面庞。不稍片刻,只听“哐哐”几声响,屋子已开始坍塌,剥落的木块纷纷倒下,火势一瞬更加猛烈。
庄内家仆接连赶来,提着水桶向大火泼去。一簇簇水花洒入火中,却立刻“哧”一声蒸腾,就像是被火焰吞噬一般,毫无效用。
海镜轻啧一声,想冲进将海渊救出,却根本无从下手。这时,飞扬的火海中却闯出一个人影,竟是海渊抱着薛樱跌跌撞撞穿火而出。
海渊身上沾满尘埃与汗水,面容与双手皆被烧伤些许。而他怀中的薛樱身上覆着黑尘,衣物破败不堪,早已昏迷,一滴滴鲜血正顺着手臂蜿蜒流下。
家仆们见海渊逃脱,都面露惊喜。海渊眼中却泛起泪水,嘶声喊道:“快去拿伤药!夫人受伤了!”
有家仆闻言,立即转身跑开。海渊抱着薛樱,一面咳嗽一面远离火焰,来到墙边坐下。不远处,其余人仍竭力救着火,火势已明显小了些许。
忽然,一个家仆赶了过来,一脸慌张,“庄主!我方才去叫薛公子,没想到……没想到他……”
那家仆似是想起了自己目睹的场景,面色惨白,话语一瞬哽在喉间。海渊急得一把拧住他领口,沙哑着声音吼道:“薛公子怎么了!快说!”
“他……他似乎是中了毒,脸色发紫,已经没气了!”
海渊霎时怔住,拧着家仆的手缓缓松开。他不可置信地摇着头,连退几步,手臂一抖,竟将薛樱落在了地上。
薛樱紧闭着眼,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恍若一个人偶一般,随着落地之势摊开双臂,脑袋耷在地上。
此刻,家仆拿着伤药赶了回来。海渊夺过伤药,刚俯下身,面庞却瞬间褪去血色。只见薛樱歪着头颅,口中渐渐渗出鲜血,一滴滴洒在青石板铺就的地面。
药瓶“当”一声落地,滚到墙角。海渊猛地拽住薛樱手腕,将手探于她鼻下,却没有感到一丝热气。
“这……怎么会……怎么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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