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让合同,说既说通了任延安,有把握拿下正大重机,合同就该签了,免得刘必定变卦。田野说,股市上连着两个涨停,只怕刘必定已变卦了,甚至怀疑股价就是刘必定炒上来的。孙和平判断不会,刘必定毕竟关在监狱里,就算有心有钱炒,动作也不可能这么快。
钱萍这才想了起来,哎,孙董,你说会不会jop在抢控股权?
孙和平突然警醒了:这也不是没可能。现在股市低迷到极点,一片弥漫的熊气,别说希望汽车了,质地良好的北方重工都从二三十元跌到了四五元。为了吃掉正大重机,jop真在证券市场上动手也不奇怪,就算股价涨到十元,jop也不过多掏几千万美元罢了。对海外那些大腹便便的资本集团来说,现在正是廉价铲底大肆收购中国资产的好时机。既想到了这一点,就得弄清楚,以便下一步采取应对措施。
于是,孙和平让田野和钱萍各自散去后,自己一边排队登机,一边掏出手机给任延安拨了个电话。让任延安在和jop继续谈判时设法摸摸jop的底,看看jop或者jop在华尔街的投资人以及其在中国内地的几家合资公司是否已经在证券市场上动了手?说这很重要。
任延安是重卡机械的行业专家,却不是在资本运作专家,孙和平说了好半天,他才听明白,答应去摸底,并及时向孙和平通报情况。
这时,在平州守摊的程总来了个电话,说了两件事。一是六月份该付的一亿三千万货款据集团财务部说,总裁周到已批了,估计两三天内就会到帐。二是集团突然又来了个五千台的大订单,还要求尽快发货,销售部不知该不该签?孙和平想都没想就说,签,赶快签。库存的先发过去,一些不急的订单往后压压,先满足集团的需要。程总说,集团要这么多发动机干啥?孙和平不耐烦地说,你管他干啥?有本事倒卖就让他们倒卖去!我现在不怕集团要货,就怕他们不要货。
程总还想说什么,孙和平却不愿听了,关上手机,上了飞机。
飞机六时许降落广州,因为事先打了电话,广东地方国资局来了位办公室主任接机。从广州白云机场赶到希望汽车所在县,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县国资局局长、副局长正在一家宾馆的宴会厅等着他。
又一轮紧张谈判在杯盏交错中开始了,孙和平再次强打起精神。
国资局金局长开宗明义声明,此次股改不是儿戏,上面的说的很清楚,哪个省不完成股改任务就不能在资本市场上融资。所以希望汽车的股改应随着北柴的入主尽快完成。他们目前只有8%的股权,北柴股份受让两亿一千万股后,股权占到了24%,双方要商量一下:怎么向中小流通股东支付对价?这当然是个大难题,希望汽车的非流通股东持股太少,不可能按十送三的主流方案送股,问孙和平如何办?
孙和平早就想过这事,根本不愿支付对价,便来了场兵不厌诈的舌战群雄:希望汽车此前的一切与北柴股份无关。北柴股份是一家在香港联交所上市的h股公司,并没有借希望汽车的平台在国内市场融资,对价的支付者应该是国资局。根据国资局现在的持股情况,按十送三的送出率计算,也可以做到每十股向流通股东支付零点二股。
金局长皮笑肉不笑地问,孙董啊,你认为流通股东能接受吗?
孙和平反问,让我们送股,北柴股份的h股股东就能接受了?
金局长叹了口气,孙董啊,你别拿h股说事好不好?你到市场上听听,到网上看看,十送三小股东都嫌少,送零点二我们敢提吗?
孙和平眼皮一翻,为啥不敢提?这是历史造成的嘛,能怪谁!
金局长也不客气,尽管脸上仍在笑,但立场却不含糊,你们北柴股份既然接了这两亿一千万股权,就得承担股改的责任和义务,也得和我们国资部门一样,按十送三的送出率向中小流通股东支付对价。
孙和平略一沉思,金局长,你可能忘了一个事实:到此刻为止这两亿一千万股权还没到我手上,受让协议还没签,我可以选择退出。
办公室主任一看不好,忙打圆场,哎,孙董,喝酒,咱们喝酒!
孙和平喝了杯酒,灵机一动,信口开河说,金局长,你们也不要这么官僚,别光坐在办公室喝茶看报,也注意一下希望汽车的市场表现嘛!市场听说北柴股份要入驻了,希望汽车这两天连着两个涨停。
金局长和几个副局长被唬住了,你看看我我看你,一时无言。
孙和平趁热打铁说,对希望汽车的中小流通股东来说,一家香港上市公司的入驻就是最好的对价,远强过十送三,市场已经在证明了!
金局长快乐起来,好,有道理!那些十送三的公司全都贴权,送了等于没送,股价只要能上涨,中小股东就能满意。可话题一转,却又狡猾地说,既然如此,你们干脆把我们这点股份也受让过去算了!
孙和平才不上当呢!十送零点二的股改方案无异于玩火,搞不好就会烧了他的猴屁股。这种既危险又肯定要挨骂的游戏,得让金局长们以国资部门的名义玩。便笑道,哎,我和北柴股份可不想让你们出局啊,股改完成后,我还希望继续得到你们地方国资部门的支持呢!
金局长也没坚持,应付说,好,好,该支持的我们一定支持。
孙和平再没想到,希望汽车这两个莫名其妙的涨停板竟会变成他手上的利器,竟这么轻松就推掉了支付对价的难题。其实,根据股改文件规定,北柴股份是应该支付对价的,来之前他已想好了支付对价问题,想要讨论的只不过是送出率,能争取到十送二就算是胜利了。
难题既已解决,下面的酒就得喝好了。人头马、xo开了一瓶又一瓶。你敬我,我敬你,敬得个不亦乐乎。孙和平中午和任延安喝了不少国酒茅台,现在又来了洋酒,两种酒在胃里来个中西结合,顿时难受起来。办公室主任却还在里劝酒,孙董,得喝啊,能喝一斤喝八两,对不起股东对不起党;能喝八两喝一斤,党和股东都放心
金局长也喝多了,歪在椅子上直叫,主任,上段子,上段子。
办公室主任不劝酒了,遵命说了个黄段子:儿子出国留学,老爸交待他说,无聊时可以找妓女,但别和你妈说,帐单上就写打鸟。一个月后,老爸收到了儿子的帐单:打鸟费两千。老爸心疼了,回信说,找便宜的鸟打。没多久,帐单又来了:打鸟费五十,修枪费五千。
满桌人哈哈大笑,孙和平也笑了起来,胃里的动静消停了不少。
这时手机响了,响了好半天孙和平才接了,刚“喂”了一下,酒便吓醒了:来电话的是赵安邦的大秘。大秘也不问他在哪里,只说赵省长要找他谈话,时间定在明天,也就是周日下午三点整。他悬着心打探谈话内容,大秘说,内容他也不知道,估计也就是听听汇报吧!
孙和平想,听啥汇报?该不是要按杨柳的意思“踢升”他出局滚蛋吧?赵安邦和省政府可一直要做大做强北重集团的。这一想,呆不住了,要金局长立即安排车送他回广州白云机场,连夜飞返汉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