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个曾经牵动他情丝的少女,已经在午夜梦回中渐渐淡去了身影。
“阿傅,你会待我好的。”这次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是。”他也回答得肯定而坚定。
“阿傅,以后……你……别再睡书房了罢……”端沁害羞却仍鼓起勇气率先迈出一步,虽然那细若蚊声的话语似若有若无,但还是准确无误地被秦傅一字不落地捕捉到了。
他的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微笑,回答道:“好。”
四月廿五,沁心公主与驸马完婚整四个月。时间从顺景九年跨越到十年,季节从冽冽寒冬过渡到春暖花开。端沁也在这个既特别又普通的日子里,真正从少女成长为女人、成为了秦傅名副其实的妻子。
在这之后的某一天里,秦傅又将鸳鸯佩的一半交予端沁手中,他对她说:“我们的心都曾经被狠狠撕裂过,这让我们以为自己这辈子不可能再完整了,就像这块玉佩。可是后来我才发现,玉佩分开两半才是它最合适的状态,只要不介意那道裂痕,轻轻拼合上……你看,它又是完整的了!现在我把它的一半交给你,谢谢你,让我再次完整。”说着他执起她拿着半块玉佩的手与他自己手里的半块合二为一了。
也不知是从何时起,后宫里流传起熙嫔并非正宗的句丽皇族,而是顶替了真正公主的冒牌货。更有甚者还传言其贴身侍女智雅才是血统纯正的句丽长公主!听到这一流言的李允熙惊怒交加,急忙抓着金嬷嬷研究对策。
“嬷嬷,你听听外面都传成什么样子了?居然怀疑起本宫的血统来了!本宫怎么会不是母后的亲生女儿呢!”李允熙下意识地摔打着手里的黄玉珠串。珠串是前两日皇后赏下来的物什,上次赏了条狗就害得她禁足降位,如今这珠串李允熙怎么握都觉着“烫手”。
“公主放心,老奴可以用性命担保,您绝对是高贵的皇室血脉!休要听外头的人胡乱嚼舌根。”金嬷嬷安慰她。
“本宫倒不怕那些宵小背后阴损,只怕被皇上听了去惹了疑心!你也知道皇上多疑,即便眼下不信,难保传得多了、久了便也就信了,到时候咱们犯的可是欺君之罪了!”李允熙总是觉得心里不安,而这种不好的预感就快被证实了。
“老奴已经嘱咐智惠私下去打探谣言的来源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公主还是稍安勿躁。”金嬷嬷表面镇定,其实心里也慌乱得没着没落。
正当二人在焦急中等待之时,智惠跌跌撞撞地跑进殿内,语态恐慌地说道:“公主,事情大了!这流言咱们国内都传开了!还有、还有……”下面的话智惠都不敢说了。
“快说,别吞吞吐吐的!还有什么是本宫受不住的?”李允熙瞪了智惠一眼。
“还有很多人都信了传言中所说的……智雅才是真正的公主,还说……还说智雅气质温婉高雅……比主子您更像公主……”智惠话音未落就被气急败坏的李允熙抽了个眼冒金星。
“混账东西!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想构陷本宫!智雅这个小贱蹄子也配为公主?她天生就是下贱的命!那贱人在哪儿呢?还不给本宫叫来!”李允熙本就对智雅有颇多不满,如今更是有理由火冒三丈了。
“公主息怒,奴婢这就去寻智雅来!”智惠怕李允熙又拿她出气,赶紧跑去找智雅了。
屋里剩下一老一少愁眉不展,金嬷嬷这回是真漏了怯了:“公主……事情怕是不妙啊!如果闲话传到国主和王后耳朵里,叫他们起了疑心追查,那我们……”
“金嬷嬷何出此言?你刚刚不是还是无需怀疑本宫的血统吗?即便父王母后追查又怎样呢?除非……除非本宫真的如外界传言所说,不是父王和母后的孩子!?”李允熙惊恐地看着金嬷嬷,声音颤抖着道:“不会吧……金嬷嬷,你究竟对本宫隐藏了什么?难道本宫真的……”李允熙自己都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不是的不是的!您就是公主!您就是国主的血脉!”金嬷嬷摇头否认。
“你如何知道?你怎么肯定?就凭本宫身上这朵假‘梅花’?”一想到那块生来便有的吉兆胎记突然消失,之后便只能用特制的颜料予以勾画的窘境,连她自己都不得不怀疑起自己来。
但见金嬷嬷神情尴尬、欲言又止,李允熙更加确定金嬷嬷有事瞒着她,于是狠厉逼问:“你这奸滑老货,定是瞒了本宫什么,还不从实招来!否则本宫将你和智雅那背信弃义的贱人一块儿处置了!”她身上的胎记“失而复得”之事,只有金嬷嬷和智惠智雅三人知晓。
金嬷嬷向来维护她,智惠虽不伶俐倒也忠心,想来想去问题都只可能出在智雅身上!一定是智雅以她的秘密为根据编造了她血统不正的谣言,智雅这是恨毒了她呀!李允熙没想到自己平日里的苛刻真的遭到了“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