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的,喝一口,直甜到心里。
“春娘,你在城里多年,见过县令大人吗?也就是喻老爷?”芙蓉问了一句。
春娘想了想,咬着嘴唇摇摇头。
芙蓉笑起来,以前还听陈舅舅说,喻老爷是往醉红楼去的,如今看来,或许是陈舅舅闹着玩的。
春娘似乎怕芙蓉看出端倪,又像是自我解脱:“我只是觉得,这个姓氏,喻,比较少见罢了。所以…….才多问了几句。”
芙蓉自然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是跟春娘闲聊。
只是觉得,自从得了那五两银子,春娘一直在失神。有一次切菜,她竟然还切到了手指,鲜血直流。葫芦当时靠在灶房吃蒸红薯,见到鲜血,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起不来。
要知道,春娘是一个极为细心的人。平日里绣花做活,那么细腻的针脚她都一丝不苟。
爆竹声声辞旧岁。
伴着一声接一声的炮仗声,旧的一年跑的无影无踪。
如果说这一年春娘有什么变化,便是她的失神了。
刚过了年,雪就停了,天气也开始转暖,太阳一改冬日里有气无力的模样,它红涨着脸照在房梁上,房梁上的雪便化成了水,滴滴答答的从瓦上流了下来。
房前屋后都是雪水,过些时日,雪水也不见了。地上干燥的很。
天气晴朗,一眼能看到天边的云彩。
这日春娘在家晒黄豆,芙蓉才用了饭,就有两个骑马的下人跑了来,递上一份大红的请帖,打开看时,竟然是陈舅舅与苏府的小姐苏真要成亲了。
这可是一个好消息。
陈舅舅老大不小了,喻夫人还以为他会当一辈子的光棍,没想到临了,他竟然抱得美人归。
苏府虽不比往日,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到底也是有头有脸的。
陈舅舅一向跟着喻夫人住喻府,这次成亲,倒也不能小觑,听说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到了。
难得的是,芙蓉也在邀请之列。
杨老爷子听到马蹄声,恐怕错过了好戏,忙不迭的跑来了,见大红喜帖握在芙蓉手里,探头要看,大字又不识几个,便道:“芙蓉,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有什么喜事?”
芙蓉知他大嘴巴,便合起请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没有喜事。”
“别瞒我了,我二儿子杨波,这几日都没有回来,我听镇上的人说,好像是城里县太爷家有什么喜事,要成亲的,杨波都忙着做酒席呢,是县太爷要娶小妾吗?是不是让你们一家去吃酒席呀?”
春娘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芙蓉也知道隐瞒不过,便点点头:“只是吃酒席罢了。没有娶小妾的事。”
这可打开了杨老爷子的话匣子,他抽了口烟锅子,长长顺了口气,吐了一口烟在请帖上,指指春娘,又指指茶茶对芙蓉道:“若是去那吃酒席,怎么着也得拿点像样的礼物,免得让人家说咱们乡下人家,不识规矩。”
春娘倒是赞同:“他大叔说的是。”
杨老爷子像遇到了知音似的,声音也欢畅起来:“依我说,反正要带礼物去的,城里的饭食肯定很好,少说也有鲍鱼燕窝的,咱们乡下,过年过节也不吃一次,没的送了礼物,还不让吃饭的,不如芙蓉你就带上春娘,茶茶,还有,让葫芦跟先生请上一天的假,你们一家子都去,吃他个肚儿圆,怎么着也得把礼物的钱吃回来不是?”
杨老爷倒是操碎了心,见春娘低头忙着做活,也不说去城里的话,便又接着道:“春娘,听我二儿子说,城里如今变化很大,天暖和了,人来车往的,很是热闹,你也应该去见识见识,成天窝在院子里做活成什么样子?你们给了礼物,应当去吃饭的,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春娘笑笑,摇摇头拒绝了:“这种事,还是让芙蓉去吧,我一个妇道人家的,还是在家里的好。”
若这事摊在王婶子身上,王婶子不去,杨老爷子定然会拍腿而起:“不识相的老婆子,让你去吃个饱饭,你还不乐意。”
只是在春娘面前,他不敢放肆,想来想去,也不能勉强春娘,便又劝芙蓉:“去那的时候留点心,若遇上什么好吃的,就偷偷的装一点在衣兜里,回来也让春娘跟你那贪嘴的弟弟尝尝鲜。”
这主意,也就杨老爷子能想的出来。
芙蓉自然是无视的。
春娘不愿意:“芙蓉,人家来了请帖,是瞧的起咱们,咱们虽说是小门小户,可不好连吃带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