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永远无法治愈的伤口

  石爪山脉的地形很复杂，但对奥森来说却不是事儿，牛头人是最好的战士也是最好的建筑工。他们力大无穷，一个建议的防线昨天就建立好，数万人的牛头人垫后部队依次扯入防御工事后，半人马们知道讨不了好，也暂时停止了攻击。

    封锁了防御工事，凯恩开始清点这一次战斗的损失。

    结果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三千人战死，五千人重伤。这样的战果让营地上空的空气都显得无比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三千人战死啊，这已经相当于一个小型的氏族了。而五千人重伤。相当于一个中型氏族，最重要的是，这五千人中恐怕还有上千人会不治而亡，所以说这一战的损失，是四千人。

    这种数字，对于大陆上任何一个主要种族来说都不是一个小数目了。就是巨魔和兽人那种能生的种族都会心疼，更别说牛头人这种生育力本就不行的种族了。不少女性牛头人都低头嘤嘤的哭泣了起来。而男性牛头人则是赤红着双眼，双拳紧握。浑身颤抖，牙关咬出鲜血来。

    营地上空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奥森都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了。

    “好了，都收起悲伤，他们的死亡是为了我们种族的延续，他们都是英雄。萨满小队，帮助他们回归大地母亲的怀抱吧！”

    凯恩不忍看族人的表情，更不忍看族人的尸体，侧过头，沉声说着，然后抬步朝远处走去。

    营地内的哭声更大，不多时，一丛丛篝火冲天而起，死去的牛头人战士们被特制的草衣包裹起来，送入了篝火，在熊熊的火焰中，魂归大地。

    半个小时后，奥森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找到了凯恩。

    “凯恩族长……”

    “半人马死了五万人。”

    不等奥森开口，凯恩就突然说道。

    “很不错的战绩，面对百倍的敌人，却能制造十倍的杀伤，其他的种族能够做到吗？”

    “很少。”

    奥森沉默片刻，缓缓开口。

    “即便是高等精灵的魔法军团，也很难做到这种程度。”

    “是啊。”

    凯恩叹息。

    “都是舒哈鲁的好小伙子，手臂很粗壮，腰肢有力，战斗技能基础扎实，而且有着丰富的经验……每一年舒哈鲁损失的战士，都超过两万，半人马就好像洪水，每当他们到来的时候，一个接着一个的始祖消失。你知道吗？舒哈鲁最强大的时候，一共有三百多个始祖，族人有几百万人。可现在呢？族人只有一百多万，始祖也只剩下了三十多个……”

    凯恩的声音越来越沉，到最后，他的声音甚至有些哽咽。

    奥森沉默，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慰？可笑，凯恩需要安慰吗？他可是牛头人的大酋长，他需要为整个种族负责，他的心智之坚定，何曾需要他人的安慰？

    帮助？牛头人确实需要帮助，但牛头人更需要的是以自己的力量报仇，而不是依靠其他的种族。

    所以奥森无言可说，只能静静的站在凯恩的身后，看着面前这个强壮的背影，怔怔出神。

    不进入这个世界，不加入这个世界，你永远无法体会这些人的悲壮。凯恩为了牛头人奉献了一生，为了部落堵上了自己的性命，可最终他得到了什么？一个不算完美的葬礼，还有一个永远不被承认的骂名。可即便不被承认，骂名终究是骂名，这是他人生唯一也是最大的污点，可笑他英雄一生，到老却死在了同伴的手中。

    再看看凯尔萨斯，你能说他不是个负责人的领导人吗？你能说他是一个叛徒吗？你能说他是一个与恶魔为伍的恶棍吗？不能，根本不能这么说。他为了族人殚精竭虑，不仅要解决魔瘾的问题，解决魔力来源的问题，还要想办法稳固高等精灵在联盟中的地位，在天灾亡灵入侵的时候，面对破损的国和灭亡的家，他忍痛将自己的种族更名为“血精灵”，意为“以血复仇的精灵”，他为了自己的国家和子民付出了一切，甚至冒险与虎谋皮。可结果呢？他被恶魔的力量侵蚀了内心，导致他越走越远，到最后甚至连自己的子民都离开了自己，只能悲哀的死在奎尔丹纳斯的太阳井高地，死在自己的子民手中。还被扣上了“恶魔党羽”的帽子，一个彻底无法洗刷的污名。

    他错了吗？还是说凯恩错了？谁都没错，错的确实是这个残酷的世界。

    这个世界让他们拥有了各自的悲哀，但却无力解决，只能看着亲者痛仇者快，整日在仇恨和痛苦中煎熬，让自己的内心被划出一个个伤口，一个个根本无法治愈的伤口。

    奥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一方面是为了帮助高等精灵得到牛头人这样一个强大的盟友，同时也希望力所能及的改变一下牛头人的未来。牛头人为了自己的家园付出了太多太多，原著中牛头人迁徙到莫高雷的时候，人口只剩下了不到五十万。也就是说，在未来的三四年的时间里，他们将会损失现有人口的一半。这是一种怎样的伤害？没有亲自经历过的人，永远都无法体会。

    之前的数百年仇恨，奥森无力改写，但他不能让悲伤沿着既定的路线继续走下去，他要做些什么。

    “先锋军已经通过了蛛网小径，正在朝东面行进，用不了多久就能进入贫瘠之地。必须早做准备了，贫瘠之地是野猪人的地盘，他们的数量和智慧都比半人马要强，而且他们的生育能力也远超半人马，如果不提前准备好的话，恐怕……”

    后面的话奥森没有说，但他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野猪人的危险性，是远超半人马的，除了机动性略有不如的话，几乎完胜半人马。而半人马肆虐凄凉之地与贫瘠之地，唯独野猪人的领地是他们很少进入的，显然半人马也知道野猪人不好惹。

    “我知道。”

    凯恩闻言点头。

    “阿迦玛甘的后裔，相信会比较好说话，舒哈鲁只需要生存的土地，而不是战争。”

    凯恩看着远处的天空，沉声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