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涌起一股血气,谢如苏努力压制呼吸,霎时喷出一口血,整个人零落倒下,跌进一个带着熟悉冷香的怀抱,他身上有股塞外干燥的沙土气息,让人无限眷恋,耳边响起惊慌失措的大喊:“谢如苏···”
谢如苏微微一笑,这一局,她赌赢了。
接下来,还有最后一步。
保养得宜的手攀上宇文无极仓皇失措的脸,谢如苏一咳,又吐出鲜血,“无极···答应我,让成启继位,你替我好好辅佐他,我才···才能安心的走。”
宇文无极发红的眼眶有什么滴落,他哑着嗓子,紧紧锢住谢如苏身体,循循善诱:“谢如苏,我们一起辅佐他,一起辅佐好不好?”
回答他的,只有怀中人一瞬垂下的手臂。
彤云密布,朔风骤起,天气最是变化无常。
宇文无极抱紧怀中渐渐冰凉的身体,大步离去,身后侍从着急大喊:“王爷!”
王爷栉风沐雨,连夜赶路,不就是为了进宫夺位,现在皇位近在咫尺,王爷为何要放弃?
宇文无极耳中什么都听不见,他满心满肺都是谢如苏离去前的话。
她让自己助成启登位,好好辅佐他。
谢如苏,你真是个可恶的女人!
生前日日夜夜折磨我,死后也不让我安生。
明明九五之位唾手可得,可宇文无极却觉得,没了谢如苏,登上那位置,又有何用?
松如盖,草如茵,春衫玉面不复见。
一场大雪骤消,毫无踪迹可寻,年幼的小皇帝一身明黄龙袍,欢脱的跑向桌前发愣的黑衣男子:“皇叔,你在做什么?”
男子回神,柔和一笑,“皇叔在想些事。”
“在想母后吗?”小皇帝双眸澄澈,像极了宇文无极记忆中的某个人。
谢如苏,你看,纵然成启不是你所生,可他唤你母后,神色间也颇为像你,尤其是那一双琉璃般澄澈的双眸,像极了年少的你。
天空明净深蓝,脚下一碧万顷,荷花池里的水潺潺不息。
谢如苏,你看,我照你所想,尽心辅佐成启,你···安心了吗?
······
谢如苏觉得眼皮有些沉,像被砖压住一样沉,鼻腔与耳朵被什么东西堵得很难受,呼吸不畅,耳边尽是朦胧嘈杂的脚步声。
“谢姑娘,您在哪里?”
“谢姑娘···”
谢如苏即将窒息,眼皮也沉的抬不起,只能心里吐槽,什么谢姑娘!
哪里还有谢姑娘,整个后宫除了她没有别的姓谢的女人,哪里来的谢姑娘?
身子突然升起,耳里与鼻腔的窒息感消失,谢如苏眼皮还是沉的抬不起来,有什么在她胸前按压,还有冰冰凉凉的东西滴落她脸颊,谢如苏哇的吐出一口水。
别···别按了!
胸疼。
见她吐水,按在胸前的手突然消失,谢如苏也沉沉阖眸。
太困了!
她现在严重怀疑眼皮是不是被人压了一块砖。
谢如苏再有意识,是被耳边嘈杂吵醒的,好在这时眼睛不沉,轻而易举睁开。
谢如苏刚睁眼,就对上一双黝黑深沉的双眸。
那双眸子主人见谢如苏睁眼,身子往后一退,又故作深沉的止步,负手而立,削薄的唇角紧抿。
看见记忆深处异常熟悉的脸,谢如苏摸摸自己的脸,掌下触感细腻,绝非她当皇后时能比拟。
揽月扶起谢如苏,眼眶微红,“小姐,您怎么样了?我们去看御医···”
顺着揽月动作,谢如苏站起,垂下的眸子正好对上锁骨下三寸处微微隆起。
真小!
她这是,回到十三岁落水那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