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叶的朝晖殿在扶桑帝宫殿旁,谢如苏小跑踏入,卫傅赶忙上来拦,“谢姑娘,您怎么来了?”
大皇子昏倒前,可是千叮万嘱。
若是谢姑娘来,千万要拦住,别让她进去。
卫傅自小跟在大皇子身边,自然能揣摩几分所想。
大皇子不就怕谢姑娘担心。
谢如苏拨开卫傅,往内室闯,卫傅暗叫不好,赶忙跟上去。
谢小姐仍待字闺中,擅闯男子寝殿,于她的名声,可不怎么好,若是再传出独处的留言,不仅谢小姐名声受损,连他们大皇子也难逃污浊。
谢如苏进内室,下意识放轻脚步,不想惊扰塌上双手交叠于腹前,阖眸呼吸清浅的人,谢如苏走近,望着他年轻的面庞,心中忽然涌起点点酸涩。
真好,拂叶,我们又见面了。
“卫傅,大皇子的汤药煎好了吗?”拂叶体弱,此番入水救她,伤到根本,她记得前世的时候,有次路过朝晖殿,进来看他,嗅到室内浓重的药草味,她知道拂叶自小一直服药,便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来,那时肯定还在喝药。
拂叶躺在塌上,她又不能做什么,想来煎药端来是最好的法子。
“尚在煎,谢姑娘,怎么了?”卫傅弄不懂历来娇蛮活泼的谢如苏要做什么,只是下意识询问。
谢如苏的娇蛮,在整个皇宫乃至盛京都闻名,卫傅早有体会,所以才怕这位小祖宗又出什么古灵精怪的神奇想法。
现在大皇子受寒昏迷,这位祖宗若是惹出什么祸事,可没人跟在她身后帮她擦屁股。
“哦,好好看顾大皇子,我去去就来。”谢如苏一溜烟跑出主殿,朝后院厨房而去。
正在煎药的小宫女见谢如苏一身风火跑进来,头发还湿哒哒滴水,赶忙起身,磕磕绊绊行礼:“谢···谢姑娘安好。”
谢如苏拿过她手里扇火的扇子,一摆手,示意这里不用她,“出去吧,这里有我。”
“谢姑娘,您去换身衣服,若是得风寒,大皇子会担心。”
谢如苏一想也是,湿衣服穿在身上,久了肯定会头热风寒,别到时没将拂叶照顾好自己反倒成了被照顾的人。
小宫女见谢如苏心动,唤来另一个守在门外的小宫女,命她先照看汤药,领着谢如苏往偏殿走,“谢小姐,大皇子偏殿有准备干净衣物。”
自从谢小姐有次入宫,将吃食洒在身上,朝晖殿就多余备了许多谢小姐能穿的衣服,随她年龄增长衣物也慢慢增加。
谢如苏换上一袭粉色裙子,十分合身,合适的就像专门为她准备。
换了干衣服,谢如苏回到厨房,接过小宫女手中蒲扇,
小宫女云里雾里走出厨房,走出好远才反应过来,谢小姐今天改姓了?竟然要为大皇子煎药?
小宫女往回一瞥,见谢如苏撸着袖子,脸上还有被炭灰熏的黑印,虽然不如往日漂亮,却多了一份往日没有的烟火气和柔和。
大皇子若是知道,应当会很高兴。
谢如苏去厨房没多久,谢皇后驾临朝晖殿,一进主殿,快步走到拂叶塌边,看拂叶脸色苍白,进气没有出气多,一阵心疼,“卫傅,御医说大皇子如何了?”
卫傅叩首,恭敬的回答:“回娘娘的话,御医说大皇子伤寒入体,伤到心肺,但大皇子身体历来虚弱,只能开些驱寒降温的药先稳固病情,往后再做调养。”
谢皇后好看的眉头紧皱。
她嫁给扶桑帝近二十年,一直未孕,所以才从已故且母家凋零的才人那领养了拂叶,放下膝下教导,视如己出。
拂叶虽然自小身体不好,但在治国谋略上,连扶桑帝也赞誉有加。
原先只将拂叶当延续谢家荣光的棋子,可后来越相处,越觉得这孩子妥帖孝顺,多少生出几分怜惜,加上他真心待如苏好,所以谢皇后也将他亲生儿子看待。
“大皇子的药怎么还不来?”谢皇后身处高位多年,立在那不说话都有股子威严,何惶现在暗含凌厉问话。
卫傅伏地,不敢抬头:“娘娘,尚在…在…”
怎么说?
难道说尚在谢小姐手里熬着?
谢小姐手里这一锅药,熬出来能不能喝犹未可知,卫傅也不知如何回禀谢皇后。
谢皇后本就因为拂叶落水多有烦躁,现在听卫傅磕磕绊绊回话,只觉一阵心烦,面色愈加不好看。
正打算命人将卫傅拖下去教导一二,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扯住。
谢皇后一喜,赶忙转头,“叶儿,你醒了?”
拂叶艰难点头,苍白的嘴角微张:“母后,别告诉阿如。”
谢皇后心中一叹,缓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