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哪里是不生气了?这分明是气的太狠了,气到当着他的面谈笑风生,背地里却暗中琢磨着再次逃走。
不,不对,她是一直就想逃走,从没放弃过这个想起。
蒋巅想起她认真的学习识字,认真的练习骑马,忽然自嘲的轻笑出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学这些不是因为闲来无事,也不是为了留在他身边,而是为了离开?
可笑的是他竟亲自教会了她骑马!还亲手选了一匹千里良驹送给她!连马鞍马镫缰绳马鞭,都是他一点儿点儿看着做出来的!
这么说起来,是他亲手把她送了出去?
好……很好!
“来人,给我找!找到她,把她给我抓回来!”
蒋巅扔下衣服怒吼,面目狰狞像是要随时把那逃走的女孩儿撕裂。
下人躬身应诺,绿柳却再次抱住了蒋巅的腿。
“将军!姑娘若是真的想走,您就……就让她离开吧!强扭的瓜不甜啊。”
她是蒋巅的下人,却也跟白芙朝夕相处,真心实意的喜欢白芙。
若白芙真的不愿跟蒋巅在一起,她也不希望看她整日关在屋子里,愁眉不展。
蒋巅猛地瞪向绿柳,抬手便向她头顶劈去。
管家这时赶了过来,赶忙大呼一声冲上前来。
“将军!姑娘的信!姑娘走前给您留了信!”
说着把手上的一张信纸递了过去。
“姑娘离开那日去了一趟您的书房,小厮说她去拿了本书。”
“后来她跑了,小的觉得事有蹊跷,就斗胆去您书房看了一眼,然后在桌上看到了这张纸。”
蒋巅收回手,指尖儿微颤的接过那张信纸。
结果这与其说是一封信,倒不如说是顺手写的一张便条。
纸上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歪歪扭扭的十分难看,一眼便能认出是白芙的字迹。
别怪绿柳。
我走了。
再会。(划掉)
蒋巅看着最后被划掉的两个字,气的一把将信纸攥成了团。
这是不打算跟他相见了,写完了竟又划掉!
既然要划掉,为什么不干脆全都涂黑!还偏偏让他认出这是什么字!
可恶!可恶!!
“还愣着干什么!去给我找啊!”
“是!”
众人不敢再耽搁,赶忙退了出去。
蒋巅颓然的坐到床边,面色仍旧阴沉,但好歹没再要劈死绿柳。
“她都带了什么?”
沉默许久之后,他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绿柳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听蒋巅又重复道:“她离开的时候,都带了些什么在身上?”
绿柳垂首,如实回答:“姑娘当日只背了她自己的药箱,后来奴婢回来看了看,房中的东西几乎都没有动过,她只带走了几两碎银和您给她的腰牌,还有那个装着几块儿玉佩的锦囊,想来是放到药箱里藏起来了,所以我们当时都没注意。”
“……衣裳呢?她连换洗的衣裳都没带?”
“没有,”绿柳摇头,“她原本可能是想带的,我看衣物有翻动过的痕迹。不过估计是怕藏不住,所以就又放回去了,一件都没有拿。”
蒋巅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绿柳躬身退了出去,房中只余蒋巅一人。
他缓缓倒在床上,将白芙给他做的衣裳披在身上,望着房顶发呆。
他就知道,没有哪个女人会愿意跟他在一起。
所有人在知道他有疯症之后,都会离开他。
阿芙也是……
蒋巅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眼角渐渐泛红。
为什么他要有这种疯症?为什么偏偏是他?
如果不是这样,阿芙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他了?
阿芙……
我的阿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