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青城第一次对这个世道的善恶观产生了质疑。而多年后他再回想起这一段往事时才发现,王大嫂是可怜人,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如果此时他就能醒悟,或许也不会有后面的诸多事情了。
此刻的他,看着眼前的可怜人,久久不能平复内心的情绪波动。无辜的人,反过头来劝慰刽子手,这是世上常有的事。但此时的青城确是能明白一点。
诸如王大嫂和他父亲之类的人,虽然有苦难,但内心光明,行得正站得直,自然是会站在劝慰别人的角度上。反过来说,像孤鸿王之流,虽然看似光华,令人艳羡,但实则内心空虚,千疮百孔。自己都没顾好,又如何能安慰别人呢?
青城看着王大嫂,虽然因为儿子的死变得疯魔,但本性犹在,依旧是那么和蔼心善,并没有变成其他样子,其实这或许才是好人好报的解释。一个人不管经历了何种磨难,本性不变,这就是上天的赏赐。
而就在青城两人交谈过程中,另有一人默不作声的走到了他们的身边,看着青城的样子,心里不住的叹息。
他许是以为青城没发觉他的到来,沉默片刻后,伸出手想要去拍青城的肩膀,却在还没碰到他的时候,停下了动作。只因青城开口说话了。
“侯爷,看着自己守护一方的百姓变成这样,您有何想说的吗?”
青城早就捕捉到了他的气息,这是源自一个顶尖武者的敏锐灵觉。而这人不用多说,正是镇海侯。
本来镇海侯是想找青城聊聊天,却不想看到刚才的事,这冷不丁被青城问了一句,他还真有些不知所措。然而只是沉默了片刻,镇海侯就自顾自的坐到了青城的对面,开口说道:“青城,你我都是身经百战的武将,应该知道,战争总是残酷的。”
“侯爷谬赞了,青城可担不起这一句身经百战。倒是侯爷,征战半生,杀敌无数,屡立战功,到现在军功封侯,真可谓是出人头地了。青城冒昧,侯爷应该出身寒门,并且就是这临海城人士吧。”
听着青城竟然提到了自己的出身,镇海侯轻笑了一声,先是招呼小二又要了十斤白酒,接着看向外面的集市,回想着自己成长的经历,然后叹息道:“哎,一晃十多年过去了。”
“大人,您的酒。我们掌柜的说了,这算是他请的,没有别的意思,您别担心。这不打了胜仗吗,算是我们这些百姓感谢您的。”
接过一壶酒,镇海侯先是给青城倒了一杯,然后给自己的满上,同时说道:“保家卫国,守护百姓是我们的职责,何谈谢字?告诉你们掌柜的,酒钱我来付,好意心领了。”
“得嘞,我们掌柜的也说了,侯爷肯定不会同意,让我也别自讨没趣。那大人你们慢慢喝,有事您喊我。”
店小二走远了之后,青城看了眼镇海侯,似乎第一次注意到他脸上的疤痕,皱着眉头问道:“侯爷脸上的伤是?”
“这个啊”,镇海侯摸了一下脸上的伤疤,笑着回道:“这是早些年跟随你父帅南征虎臣时留下的,倒算是个纪念了呵呵。”
大齐建国十年,只进行了一次南征,原因很简单,虎臣之患乃千载遗祸,非一朝一代能征服。虎臣人口稀少,但领地广阔,加上族人多是身强力壮之辈,虎臣又以武为尊,是故人人能战。兵力虽少,但一骑当千。
而那一次的南征,也可以说是段飞岩武将生涯中,仅有的一次平战绩。对方固然强大,但大齐军在段飞岩的带领下,也并没有战败,反而是连下多城,为日后征伐虎臣建立了强有力的壁垒。
然而一战始终未能功成,在大齐军逐渐进入虎臣国的腹地之时,越发煎熬。到最后,唯恐人马损失过重,云龙等外族趁虚而入,段飞岩和北疆王商量过后,只好选择撤兵。
那一次南征,耗时耗力,虽有重大的历史意义存在,但也难封言官之口,导致段飞岩进爵失败,青城军备受打击。
不过段飞岩并不看重这些身外之物,回城之后反倒总结了虎臣军队的优劣势分析,为下一次南征做好准备。却不想,物是人非,此时的段飞岩,已没有了机会。
而当青城听到镇海侯竟然也参加了那次南征,不免略显诧异,说道:“南征虎臣,即便是当时的父帅,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并在出征之前就表明会异常艰难,其结果也是证明。却不想,侯爷竟然也会参战。不过侯爷倒真是豁达。”
镇海侯大笑一声,满饮杯中酒,说道:“你是好奇我竟然会选择啃虎臣这块儿硬骨头吧,哈哈。”
两人性格都算耿直,自然也没有在意这些细枝末节,镇海侯说完,都笑了起来。而笑着笑着,镇海侯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到最后一脸的惆怅,又满饮一杯。
“我,是为了这镇海侯的爵位”,说着,镇海侯瞥了一眼王大嫂,见她正自顾自的捯饬着头发,不禁眉头一皱,继续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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