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他那永远充满灵感的诗,它们透过高度的艺术形式展现了整个民族的精神”
——1923年诺贝尔文学奖颁奖词
“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这是叶芝的当你老了里最为有名的诗句,也是他流传最广的诗歌,仿佛这首诗歌和叶芝之间已经划上等号似的。许多人,包括我,都是从这首诗歌开始认识叶芝的,于是大家都认为他就是这样的一个抒情诗人。其实,这只是叶芝的一个侧面,这就如同站在靠近海洋的岬角去眺望海洋时,所见到的只是海洋的一小片。
要阅读叶芝,需要去看他各个时期的诗歌。只有在不同诗歌的对照中,我们才能看到一个完整的叶芝,一个日趋成熟的叶芝。叶芝由最初只是让我感到“惊奇”的诗人,最终变成了现在让我无比崇敬的大诗人。要了解叶芝的深厚与伟大,我们必须把握他诗中所呈现的对比性,这种对比在现实世界里充满矛盾,但是在艺术世界里,却可以得到调和统一。
面对叶芝,仿佛就像面对诗歌本身。
在叶芝早期的诗作中,我们总能看到一个更加个人化的叶芝:爱情的不幸,感慨时光的逝去,对美好的追求。
“在那里岁月会遗忘我们,悲哀不再来临/转瞬就会远离玫瑰、百合和星光的侵蚀/只要我们是双白鸟/亲爱的,出没在浪花里!”(白鸟1893年)。这些诗句和当你老了、茵尼斯莱利岛一样,都是美好的句子。对节奏的把握,对象征的运用,以及情感的流露,都让我们感受到美。然而它们还不成熟,还没有承担起丰富的痛苦和普遍的真理。
叶芝的这种缺憾在他1914年来临的诗集责任中得到了弥补。“愤慨于蠢笨的头脑/我们老山鹑的隐晦恶意/在他的商店里,我盲目地跌绊/在石头与棘丛中间”puddeen。在这首诗中,叶芝不再把自己和别人分开来,他把自己包括在“老山鹑”当中,包括在他所厌恶的一群人当中。我们看到,叶芝已经开始在代替别人忏悔和祈祷了。“穿过我青春的所有说谎的日子/我在阳光下抖落我的枝叶和花朵/现在我可以枯萎而进入真理”(随时间而来的智慧),这几句诗颇让许多人不能适应,感到它们冒犯了自己:为什么说“青春”都是“说谎的日子”呢?这难道不是对自己的背叛和由于时间的流逝而发泄出来的怨恨吗?但应该看到,叶芝这看似“惊奇”的句子隐含着最为普遍的真理:除非人们在诗中看到自己,并为其中的诚实所感动,否则他们对如此坦率地表露人到底是并且依然是何物,是会感到大为惊讶的。
在1915年的沮丧中写下的诗中,我们看到了两行伟大的诗句:“而现在我已经活到五十岁了/我必须忍受这胆怯的太阳”叶芝直白地袒露了他的年龄。那时候他的生活多灾多难,除了太阳一无所有,然而他没有逃避现实,也不安于现实。
在时隔13年的1928年的驶往拜占廷里,人们读到了这样的句子:“一个衰颓的老人只是个废物/是件破外衣/支在一根木棍上/除非灵魂拍手作歌/为了它的皮囊的每个裂绽唱得更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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