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鸷的脸上始终不见微笑,即便是汇报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也是一样地如丧考批。他方满二十岁,不过身材却比曹操要高一些,也更加偏瘦一点,父子二饶共同点在于一念之间双目之中冒出的寒意,实在是太过相似。
曹操微笑一瞬而过,对荀彧的最后一丝怀疑也一同逝去,他向前紧走两步,将手中飞鸽传书在灯引之上点燃,然后满面春风地迎了上去道:“军师在哪?有请!”
曹丕欲言又止,终于下定决心道:“军师已经自负荆条,在白虎厅前长跪求罪!”
“哦,求罪?”曹操一愣,停住了脚步:“丕儿,军师乃你我救命恩人,何罪之有?”
曹丕微微一凛,拱了拱手:“父亲...军师设计击败文氏兄弟和董贼的联军,虽然功不可没,但是其却在交锋途中,放走了植弟...”
放走了那不屑子?曹操的眼神迅疾地一亮,又忽而转回了常态,“我不早就过,瑕不掩瑜,大喜冲过!文若乃我股肱之臣,不可慢之,些许错漏,乃一时之念的偏差罢了,不必过度解读。”曹操举手投足之间虽然如常,但是些许的激动还是没有瞒过曹丕的眼睛,他心中一凛,这荀彧的作派看上去是冒险拂逆之为,实际上却是暗合父亲的心思。这谋反重罪都可免去,在日后的争夺之中,这曹植怕还是自己的一个劲担他阴冷的面孔也突然之间出现了如释重负的神色:“父亲如此,孩儿就放心了,父亲治军一向严格,方才孩儿还在担心如何替军师求情呢!如是正好!想那植弟,此间事了,也是受到了教训。”
“哼!”曹操冷哼了一句,这曹丕的挑拨正在好处,让曹操的一缕亲情随风去了,“那逆子,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二人闲聊着一前一后来到了白虎堂前,荀彧正恭恭敬敬地跪伏在地,他的白衫之上尚有未干的血迹,这荀文若号称白衣儒将,虽有经纬地之才,但是有这种大战的机会,却从未放弃过亲上战场。眼前的这幅场景让曹操颇为动容,这荀彧一心为己,何罪之有!他如是做法,不过是成全自己一个治军严格的名声罢了,如此忠义之士,我岂可薄他!曹操快步上前,用七星剑斩去荀彧身上的荆条,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文若此来蔡县,乃操之救命恩人,何错之有!”
此刻白虎堂已经是文臣武将济济一堂,曹操的话率先给荀彧的事情定了性。
曹洪、曹彰等人满腔怒火也只能吞到肚子里,那浑身勒痕的程昱更是沮丧,自己作为行军军师,竟然被曹植一锅端,此刻军营又迎来了荀彧这个绝世之才,哪里还有自己的用武之地,他目视前方,却空洞无物,心中长叹道:既生彧,何生昱!
众人按次序坐下,曹操开始问起了蔡县之战的战况。当听闻文氏兄弟皆为阵斩,袁绍三万军兵被擒获万余之后,曹操那古井不波的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要知道这荀彧仓促之下也就领了万余精兵,在以一对二的情况下,能取得如此完胜,对战局和战机的把握,那绝对是才级的,饶是郭嘉在此,也不过如此吧!想到郭奉孝,他的心头又是没有来由地一痛。
“众位,这冀州一战,我军能扳回颓势,都是大家的功劳!曹某在此谢过各位!“曹操起身,很有诚意地一拱手,这话一出,在场的都长吁了一口气,这代表了曹操对战败的再不追究,那些暗助曹植夺嫡的大臣们也暗中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众人齐声高喊:“丞相圣明”、“为主公效力,虽死无憾!”云云。
华明满身是血地走了进来,他的身后紧紧跟着一人,此人身着白衣长袍,颇有些道家高饶风范。
“禀主公、军师,据将令,我军北上挥师100里,已攻破袁军北面大营!斩首3000人,后冀北袁军四路兵马来救,我军疲军远征,人数也不得优势,所以不得不原路折回!”华明停顿了一下,继续秉道:“某在袁军军营遇见于吉道长,他有要事向丞相禀告,兹事体大,故华某不敢擅作主张,只能将其带回。”
这袁军的动作不慢,徒增劲敌尔!
这场杀戮与反杀戮之后,自己和袁本初又是一个不死不休的格局,曹操皱了皱眉,暗自叹息。刚刚有了一个稳定的北方,却又横生枝节。真是时运不济。“孤知晓了,你且带道长到后院!”曹操平淡如水地道。他就是这样的人,越是自己好奇的事情,越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