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相”悄无声息地横指在他颈间。
这木剑看似无锋,但稍有点见识的人都听说过,此物大巧不工,乃是一棵百年乌木所出,该乌木生在佛骨舍利塔前,有佛力相赞,可斩世间一切鬼邪。
如一手握剑柄,目光冷淡,也不知在屏风后等了多久。
那人不愿就这样踏上绝路,假意举手认输,趁手抬起时扬起一道怪风,打中剑身,拨身欲逃。
孰料,刚转过身去,便有一道蘸了水的松枝劈头盖脸地打在他的脸上。
这一记多刺的大耳刮子,扇得来人眼睛剧痛,惨叫一声,一脑袋撞在了石屏风上。
他捂着半边火辣辣的脸,自知自己求生无门,仓皇回过头去,又吃了结结实实的一吓——
那丛松枝,横在他眼前,已被“众生相”的剑势削断了一半,竟是救了他一命。
……若无松枝阻拦,他的脑袋会被木剑当场削断。
其实,一丛松枝如何能拦得住如一。
但他至少知道,封如故有意留他一条性命。
因此,他及时收了剑势,背剑于身后,无声诵了声佛号:“贫僧不知,云中君竟会有如此菩萨心肠。”
“他又不是真要杀我。若真想杀我,他不会叫一具无头尸首来扑我,自己却只知道撒腿跑路。”
说着,封如故又转向了那两股战战的人。
“亏你瞧得出,落久是最服帖的,知道仿着落久的声音和样貌接近我。”封如故拿被劈砍得折了一半、还沾着冷泉露水的松枝拍拍那人的脸,“快着点儿啊,自己解了面上的‘易容咒’。我徒儿落久好端端一副白玉相貌,被你用得这般猥琐,真是糟蹋。”
来人不敢再逃,颤抖着解了身上咒术,竟是个至多十一二岁的小孩儿,身着文始山弟子服饰,平平淡淡的一张脸,看起来没什么特别。
封如故对这孩子的相貌露出了一丝奇色,看向如一,开口的却还是混账话。
“你一直没走啊。”封如故慨叹,“果真是想偷看本君洗澡。”
若是方才,如一还会解释一二,说他上次前来,便是察觉正殿空了,而有人潜入别馆。他轰走了那群冒失的小弟子后,便恪守了与常伯宁的约定,在此守候,以防有人要伤封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