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党人亦只会诬陷政见不一之人。大将军李光弼因言而获罪,被鸩杀而死就是前车之鉴。”
“文若知渭南兄有匡扶社稷之心,力挽天倾之志。但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文若不才,同样为渭南兄备有三计。其中两计或需渭南违背本心,或许渭南兄忤逆朝廷。两计之外所剩一计最为稳妥,不需渭南兄忤逆朝廷,也不需渭南兄违背本心。不知渭南兄想听哪一计?”
“文若说得对,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我等为圣人、为天下苍生谋福祉,自是问心无愧。纵然有逾越违心之事,将来若留下那千古骂名,我陈某人一人担之。文若你只管放心讲。”
李文若见陈渭南如此回答,不禁抚掌大笑道:“渭南兄有此担当,有此决心何愁大事不成。”
“渭南兄,我这三策也是效仿你当时为圣人所献高济罗三策,分为上、中、下三策。你想先听哪一策?”
陈渭南摊手道:“文若但说无妨。”
“渭南兄族叔如今仍在圣人身边任职,又身兼汝颍党魁,虽与清流党人政见不和,但更与阉竖势同水火。只是陈夫子为人耿直,身边缺少一信得过能合纵连横之人。渭南兄身为陈夫子族侄即非汝颍党人,又与清流党人尹伊有同窗之情。正是这个合纵连横之人的最好人选。到时内联清流党人,外求援于北武州、西凉诸将。里应外合清君之策。诛外戚杀阉竖。则天下可定。”
“此策弊端在于,清流党人喜高谈,难行实务,与之合作亦福祸难料,恐大事未成就已多生事端。此外边塞诸将心思难定,若驾驭得当则为外援,若驾驭不当则为虎狼,轻则伤人,重必噬人。到时渭南兄以及圣人就真的成了池中之鲤,笼中之雀。故此为下策。”
李文若说罢,略做停顿,似乎在观察陈渭南的反应。
只见陈渭南听过此策后脸色阴晴不定,这结联清流党人引西凉、北武州诸将入京清君侧看似可行。实则确实凶险万分,若处理不当,无异于与虎谋皮,圣人将身陷囹圄不说,大夏八百年基业可能就此毁于此事,自己必将弄巧成拙背上千古骂名。
想到这里,陈渭南才想刚才一走神间竟忘了李文若还在等着继续说剩下的两策。
于是陈渭南冲着年轻儒士抱了拳道歉刚才势力之处,伸手示意李文若继续讲剩下两策。
年轻儒士得了陈渭南的示意,这才继续说道:“如今朝廷内有外戚专权舞弊,阉竖贪婪敛财堵塞圣人言路。外有扶赢、南蛮诸国、北莽如今陈兵边境,摩拳擦掌,虎视眈眈。自太祖灭六国建立我大夏朝起,高济罗便向我朝圣人称臣八百年。如今扶赢犯边高济罗,眼见兵临夏城,圣人、朝廷有心无力,都无暇北顾。今日之大夏已是这茫茫大海中一粒扁舟,真正的风雨飘摇,倾覆在即。”
李文若喝了口茶水,观察着陈渭南的反应,见陈渭南听到大夏朝廷倾覆之时,只是眉头紧皱未出言反驳,便继续道:“渭南兄胸有甲兵,腹有良谋。若有心,可在北武州边镇谋得一职,通过在北武州为圣人操练新军以掌兵权。北凉边军将校多出身渭南兄岳丈卢将军麾下,加之渭南兄在新济罗经营多年。不出三五年,所练新兵成军之时,若守可据扶赢、北莽于国门之外,保我大夏朝北武州百姓平安。若攻则可收复高济罗所失之地,效仿太祖身边狄候为我大夏朝开疆扩土。若对内则有可策应圣人及朝廷之力,不至力不从心。”
“只是弊端在于需要渭南兄违背本心,交好阉竖,十里亭传旨之阉党对此策很是关键。否责渭南兄在北凉行事纵使拥有地利、人和也将名不正言不顺,步步维艰。此乃中策。”
此策确实难点在于要贿赂十里亭的圣人使者,通过好阉竖,买得留在北武州操练新军的机会。此策虽然暂时会有些许骂名,但新兵成军之时也就是施展抱负之时,大丈夫一世,些许委屈做不得难。此策倒是可行。
“那上策如何?”
李文若单手用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腰中佩剑的剑柄道:“汝颍避祸。”
“避祸?”
“对,避祸。如今高济罗若失,无论是否是渭南兄之责,在有心人眼里这件事的责任都会算在渭南兄,甚至是汝颍陈家之上。到时圣人就算心知非你之过,也无可奈何,毕竟高济罗之事已是既成事实,到时一定要有个人出来顶罪。而渭南兄就是这个顶罪之人的最佳人选。”
“既然这个罪责早晚会落在渭南兄头上。渭南兄不如以退为进,主动辞官回汝颍守孝。这样既给了圣人一个台阶下,在圣人心中留下位置。又可以堵住诸多有心人之口,为陈夫子以及汝颍陈家减少被政敌攻击的机会。”
“如今大夏根基已腐,栋梁不存,崩塌只是时间问题。汝颍士林、民间得你祖父恩惠甚多。渭南兄只需蛰伏于汝颍,不出三五年,天时一至。渭南兄便可集汝颍之力南联荆楚,北取青徐。到时集天下四洲之力,力挽狂澜,则大事可定。此乃上策。”
说罢,李文若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盯着陈渭南,等着对方最后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