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诗走进去行礼,说道:“大人,卑职……”
“昨日我并未注意,方才看你身手,想必也是名门之后吧,姓姜,顺风听千里,袖中藏古今,姜晓姜明达你怎么称呼?”
“恩公,那正是家父啊。”姜诗说着撩衣服跪倒往上磕响头。
姜晓江湖人称消息大王,以买卖消息情报为生,这行当本来容易得罪人,后来果然就出事了,差不多二十年前吧,他被人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正好碰到刚出世的姚婞,被姚婞所救。姜晓也是知恩图报的人,故此儿子师满归来他便打发到督捕司来给姚婞帮忙效力。
姚婞拉着姜诗的手说道:“孩子你都长这么大了,你父亲还好吗?”
“托恩公的福,家父一切都好,就是非常想念恩公,他老人家是有罪之身,怕连累恩公,不敢前来相聚,故此特派侄儿前来孝敬您。”
“好啊,今天放衙之后随我到家中,咱爷俩好好聊聊。这里人多眼杂,还是要小心,千万不能被外人知晓。”
“侄儿明白,叔父,昨晚郧阳府的信报是不是和我世兄有关?”
“你听你父亲说的?”
“正是,侄儿觉得此事叔父出面并不方便,要是叔父信得过,不妨让侄儿……”
姚婞突然看了看门口,示意他噤声,片刻后果然听见有脚步声。
只听苍老的声音痰嗽一声,“不豫啊,在吗?”
一位虎头方面,大目高鼻,长髯微白的老者出现在了门口。
老者虽年过古稀,但面色红润,精神饱满。身着朝服,却有武林大家的气派。
姚婞见到老者,连忙快步迎上去,执弟子礼,说道:“师伯,您怎么来了。”
此人正是刑部尚书闵珪,云南大理点苍派出身,人送外号九天雷公,姚婞也是点苍派的弟子,论起来确实是亲师叔。几年前闵珪任两广总督的时候,破监桂等地七座大寨,用的主要就是姚婞,老人特别喜爱这个子侄,这不,前几年他老人家升任刑部天官的时候就把姚婞留在了身边,并委以重任。
姚婞对于这位既是师叔又是上司的老人也是十分敬重,老人不只是他的长辈,更对他有知遇之恩,而且于公于私,关怀备至。
“不豫啊,老夫听到了些消息。”
“您老也知道了啊。”
“且不管消息是真是假,你都要谨慎对待。眼下圣上龙体欠安,有不少宵小之辈居心叵测,你的位子又十分敏感,千万不可予人口实,自毁前程。”
“师伯,川儿虽然心气高,顽皮,但弟子不敢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来。”
“年轻难免做错事,就算是真的,也不能怪他,谁不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做大人的多帮衬帮衬也就过了。你打算怎么处理,要不要老夫出面啊?”
“弟子不敢烦劳您老,这件事弟子会妥善处理的,请老人家放心。姜诗,还不过来见过叔祖。”
姜诗跬步走到近前,行大礼,“晚辈姜诗,见过叔祖。”
闵珪打量打量姜诗,“这小娃娃是?”
“师伯,这便是消息大王姜晓的儿子,弟子打算派他去郧阳查看这件事,一来也不是外人,二来他刚到督捕司,面生,好办事。”
“哦,姜晓的孩子,老姜头我认得,姜晓这孩子虽然不走正道,但也算是后起之秀,姜家的人确实有些激灵劲。姜诗啊,这件事的紧要厉害,你是知道的吧。”
“晚辈知道。”
“那该怎么办想必你也清楚,办妥了,也算是你报了恩了,要是办不妥,姚婞没事,你们姜家便要大祸临头。”
“弟子万死不敢辜负叔祖的教诲和叔父的信任!”
“好自为之。”
一直等老人起身离开,姜诗这才站起身来,已然汗流浃背。
上司和武林前辈带来的双重压力,年轻人是很难承受的。
姚婞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你得尽快动身,要是迟了,恐怕会被其他人从中做文章。”
“是,侄儿这就动身。只是……我是说万一,万一路世兄真的在山上,侄儿怎么说世兄才会相信呢?”
姚婞略微迟疑了一下,解下腰间的玉佩,说道:“这块盘龙苍角玉佩独一无二,他应该认得。如果他真的在山上,你替我好好斥责一顿,千万别留情。”
姜诗双手接过玉佩,拿手帕小心包好,放入怀中,“叔父放心,侄儿一定将世兄劝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