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年纪貌相,身材兵刃没出京就调查得一清二楚,因此早做了准备,赶制了一身武当弟子的衣服,顺便准备了把倭刀。姜诗一到山阳县便有人将这些送到了他手里,送走路川之后,他在山上喽啰中找了个和路川年纪身材相似的,宰了把衣服换上,把倭刀塞到手里,再从尸体堆中挑出来,一路带来,齐活,还是全套的。
其实姚婞是故意激舒启友揭开白布的,只要白布盖着他心里就没底,要是东厂功课做得好,多诈一会没准还真能诈出个什么来,可只要一揭开,不管怎样,他都能做到滴水不漏,无懈可击。
姚婞心一放下,这演技就更好了,只见他眉头紧锁,“这……是谁啊?”
“你休要装蒜,人证物证俱在,这便是路川。”
姚婞板起脸看着舒启友,“人证物证俱在?拿来我看。”
“姜诗便是人证,这把刀便是物证,铁证如山我看你拿什么狡辩!”
“胡言乱语,我自己的外甥我能不认识?姜诗和路川非亲非故,他知道什么,而且我外甥路川的兵刃名为紫宵银月剑,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宝剑,拿把倭刀装什么大瓣蒜。我说舒大人,你要诬陷本官,好歹也多准备准备,至少多下点本钱,找个面貌相似的,再让铁匠照瓢画葫芦,打一把四尺三寸的剑出来,就算我不认,你也好赖一赖不是,现在倒好,弄成这样你下的来台吗?”
舒启友脸涨得像关公,他在来之前可是细细问过姜诗和同行之人的,确定是路川才敢如此盛气凌人,要说姜诗和这些刑部的衙役敢骗他,他不信,借他们几个胆子他们都不敢。可看姚婞的架势那摆明不是啊。
虽然心里已经有些忐忑,但不到最后他一定不能松口,只见他冲堂下喊道:“姜诗……”
姜诗还没答话,姚婞先接上了,“等等等等,别叫姜诗,本官给你找了个更好的人证。来人,去督捕司请清澄真人过来。”
不多时,一位中年道长被请了进来,道人打了一圈稽首,然后在姚婞身边站定。
“有人可能认识,有人可能还不认识,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吧,这位便是武当开派祖师武圣人张三丰张真人一脉清字辈的高人清澄真人,先帝御笔亲封的正六品提点,也是路川的师叔,这具尸体是不是路川,就请他说说吧。”
清澄真人上前仔细看了看,最后摇了摇头,“此人并不是虚杊。”
虚杊是路川的道名,虚杊便是路川。
舒启友的心瞬间凉了,本来姚婞请来的人说的话他可以不信,但清澄真人不一样,一来出家人不打诳语,二来这道人受过皇封,这种人哪怕是他也轻易得罪不起,最关键的是就算他不信,别人信啊,易青松信啊,闵珪信啊。
果然,闵珪长捻须髯,说道:“易大人、舒大人,你们二位怎么看呀?”
易青松离座躬身道:“清澄真人乃是得道高人,他说不是必然不会有错,是下官鲁莽了,还请大人海涵。姚大人,改日下官登门谢罪,告辞。”
说罢便带着锦衣卫离去了。
这样一来就算舒启友心中多么不甘,都没办法再纠缠,愣了半晌之后,最后还是灰溜溜的离开了。
真可谓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啊。
至于路川,路川此时正沿着官道向西北走去,手里紧紧握着那块玉佩。
这块玉佩是他舅舅姚婞的贴身之物,自从他记事起,舅舅就一直带着,从未离身须臾。
这次让姜诗带给自己,其中的意思他明白。
人,就要像这块盘龙苍角玉佩一样,可以有污点,但终究得是宝物。
下了武当,上了鹘岭,不要紧,从头走过便是。
可鹘岭好下,武当难回啊。
如今已不是自己想不想回的问题了,日日午夜梦回,梦见的都是武当,少年心痛难当的时候曾经打开过那封信,那封师父让自己带去的书信,信中写的清楚,将路川逐出武当。
信不是师父当面写的,而是早就写好交给自己的,那就是说和找万朝清私斗没关系,和负气下山也没关系。
师父早就不想要自己了。
少年起初只是不解、不相信,转而痛苦、难过,最后失望、心灰意冷。
天下之大,竟然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说来真是可笑。
家,他有,只是不能回去,现在回去算什么?要是不能扬名立万,他这辈子都不回去!
只是路川不知,那天晚上的鹘岭几乎一夜灯火不息。
也不知,京城,刑部,是何等的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