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晚,恐怕都要错过宿头了。
突然间路川眼角余光瞟见前方不远处似乎有酒旗飘动,打马过去一看,不是,是家客栈,不过客栈前确实有个茶摊,看来是白日里招待来往行客的。
店里伙计见路川走近,赶紧迎了上来,拦住去路。
“客爷,客爷留步。”
路川知是要留自己住店,便带住丝缰,翻身下马。
“客爷是从远路上来的吧?您有所不知,此去二十里路再无客栈,客爷您要是不嫌弃,就在小店住下吧。”
“店中可有酒?”
“有有有,有上好的美酒,您里面请。”
“把马喂好了,明日我还要赶路。”
“得嘞。”
路川点了点头,将挽绳扔给小二,迈步向里面走去。
别看客栈外面破旧,里面倒还算干净,便挑了个靠里的桌子坐下。
小二拿着热水手巾走了过来,笑问道:“客爷您用点什么?”
路川摆了摆手,从怀中掏出手帕抹了把脸,说道:“准备一间上房,拿一坛酒,随便上几个压桌碟就行。”
“得嘞,您稍等。”
不一会儿,酒菜摆上,小二站在一边给路川倒酒。
“客爷,您尝尝,这是昨日刚到的皇台酒,从甘州送来的。”
说着把酒碗双手递给路川,路川伸手去接,不想手一抖没接稳,酒撒了一身。
“哎呦,真是对不住啊……”
小二赶紧拿自己的衣袖去擦,没成想这位爷气性大,啪一巴掌不偏不离,甩在他脸上,打得他转了两个圈,险些撞倒旁边的桌子。
只见路川眼睛一瞪,骂道:“狗东西,没长眼睛?小爷这身衣服你赔得起吗?”
小二连连告饶,路川冷哼一声,“我去换衣服,你把酒菜都端上来,喝碗酒都喝成这样,真他娘的晦气!”
等进了客房,路川甩手关上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上怒气顿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愈发凌厉的眼神。
他并非刻薄之人,寻常不会跟这些小人物一般见识,之所以有如此异常的行为,是因为他看得清楚,方才小二倒酒时,碗底本就有点水,当然这算不得什么,也可能是洗完碗之后没擦干。
但当酒倒进去的时候,没有酒沫,碗底却打着旋儿,这种情况并不多见,只有酒里下了药的时候才可能有这种情况。
故此路川心里就多了几分戒备,偷眼看去,柜台后的掌柜和店小二都定眼看着这碗酒,心里更加坚信了几分。
于是他便故意打翻了酒,想看对方的反应,只见小二七手八脚拿袖子鼓捣,手还作势要往自己腰里摸。
见此情景,他心中来气,扬手就来了一下,那一刹那,他瞧见小二目露凶光,虽然一闪而逝,但却被他清清楚楚给捕捉到了。
而那位掌柜的则手往柜台下面伸了伸。
此时路川已知这是一家黑店,不由得觉得好笑,心想:“就你这点道道还想让我栽跟头?真是瞎了你的狗眼,我且看你再要如何,要是就此罢手,小爷我说不定心情好还能饶了尔等的狗命,要是还有歪心思,嘿嘿,讲不起说不清,把你切开晾着!”
想到这里,路川一切恢复常态,等小二端着酒菜进来时,他已换好衣服,端坐在桌前等候。
“来啦,客爷您请慢用。”
路川皱眉道:“端个酒菜怎么这么久?”
小二赔笑道:“小的手比脚还笨,刚才多有得罪,我们掌柜的让后厨再炒了俩菜,权当给您赔不是了。”
“嗯,还算你们有心,下去吧,等我吃完了你再来收拾。”
“得嘞,您慢用,有事尽管招呼,小的就在外面。”说完转身离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路川闻了闻酒,又翻了翻菜,别说,他中午在玉门关吃完之后,半日水米未进,还真有些饿了。
只见他微微一笑,倒了一碗酒,又夹起一筷子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