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不一样,打朱家大山的时候咱们山上的兄弟就在山下,他们不敢以硬碰硬,现在就咱们两个人,浑身是铁能打几颗钉?”
“大哥他们没来的时候朱家大山我照样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叶五侠知道兄弟性子拗,也不反驳,说道:“既然如此明天白天咱俩先上山探探路,若是可以明晚咱们就上山,若是有诈,咱们再想其他办法。”
五爷这么说已经是做出最大的退让了,没想到路川还是摇了摇头,“上山还是我一个人去,五哥你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呢。”
“还有什么要紧事?你可别说追唐可儿什么的,你五哥不是那种人。”
路川笑道:“不是,追唐可儿也重要,不过你早不追,现在追也来不及了。我说的是第四个房间里的那几个人。”
“你要报仇也得等把剑拿过来再说啊,咱们冷龙岭的耳目遍布天下,他们还能跑了不成?”
“不,我说的不是报仇,报仇暂缓几日也无妨,但救人的事可耽搁不得。剑是死的,人是活的。”
“救人?”
“五哥你难道没看出来,那位妇人被我气成那样,都一动不动,一言不发,是为什么?”
“你是说她是被人点了穴或者下了毒了?”
“不错,看她的样子绝不会是什么老妈子之类的,应该是成了名的剑侠,或者是某位高官、掌门的夫人。眼下江湖动荡,像万剑门、唐门这样遭遇的门派不计其数,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应该还要大些。那位公子又是淫邪之辈,既然咱们碰见了就不能让这位夫人受辱于人。”
“那个乔五的武功就已经很不弱了,那位公子的武功应该只会更高,我一人恐怕不是他们主仆五人的对手啊。而且……说不定那位夫人已经遭了毒手了。”
“以那位夫人的性子若是受辱于人,恐怕早就被气死了,而且那位公子想必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应该没有用强。至于那位公子的武艺,应该不在你我之下,五哥你只需盯着他们,以防万一,下手还是等我拿回剑再说。”
兄弟二人又计较了一会,最后商议定了,便先各自休息。早晨路川早早起来,收拾已毕,将冷龙岭的大令等重要的东西都留给叶五侠,又将掌柜的唤来简单交待了一下,只带了把匕首就动身了。
堡山寨在巴州城四十里外的山水化湖湖畔,路川先在湖中游了半日,看了看附近的情况,摸着午时便大摇大摆上了山了。
此时正当饭点,寨门口只有不多几个轮班站岗的,寨门大开,路川迈步便往里闯。
两个喽兵赶紧过来拦住,“待着!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往里闯?滚,快滚!”
路川蹭一下火就蹿到顶梁门了,强行往下压了压,假笑道:“我打听一下,你们山寨里可有一位叫滕方千的?江湖人称万里追风。”
喽啰上下打量了打量路川,斜眼问道:“有啊,那是我们寨的副寨主,你怎么地,认识?”
路川冷笑道:“何止认识,我还是他干老子。快叫他吹三通打三通,净水撒道,红毡铺地出来迎接,要是出来的迟了我大嘴巴子抽他。”
见路川说得这么大气,那喽兵不由得信了三分,但终是还有七分怀疑,又问道:“我们副寨主都三十出头的人了,你看着顶多也就二十来岁,这干老子是从哪里论的?”
“你懂什么?常言道摇篮里的爷爷,拄拐杖的孙子,人小辈分高你听过没有?滕方千早在鹘岭当大寨主的时候就管我叫干老子。我说你还不去通报,在这里啰嗦什么?再啰嗦你干老子先大嘴巴子抽你。”
喽兵一缩脖子赶紧往里边跑去,跑着跑着这才想起,“干老子?你是滕方千的干老子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你干儿子你抽得着我吗?”
这么想着脚底下就慢了下来,却不想他刚一慢身后的路川就喊开了,“兔崽子,磨磨蹭蹭干什么呢?”
却说滕方千正在聚义厅中和大寨主花面阎君龚尚福,巡山寨主盏阅中州小醉仙舒忆梁,巡水寨主浪舞桃花颠余白冰四人合计今晚怎么对付路川,有报事的进来说门外有人求见,滕方千便问道:“是什么人?”
报事的支支吾吾不敢说,大寨主花面阎君龚尚福一拍桌子骂道:“兔崽子你中午吃错药给毒哑了还是怎么地?人话不会说了?谁来就谁来,你还怕说出来吓着老子?别说一个人来,就是五宗十三派的门主派主都来了又能如何?”
滕方千这两年跟着龚尚福,咋呼的本事也学了不少,“大寨主你喝口水消消气。快说!是谁?”
报事的一看没办法,照实说吧,“那个……副寨主,你干老子来了。”
滕方千就是一愣,龚尚福却是个一根筋的浑人,大眼珠子一瞪说道:“原来是老副的干爹啊,这么说是咱们的长辈了,走咱出去接接老人家。”说着就起身往外走。
舒忆梁和余白冰赶紧起身,也准备跟着出去接接路川。
“待着!”滕方千叫唤了一声,吓了大家一跳。
龚尚福有点不高兴了,瞪着眼说道:“老副你咋呼什么?”
滕方千说道:“大寨主我不是咋呼,但我压根就没干爹,上哪儿接干爹去啊?”
一听这话龚尚福的脸当时就拉了下来,“我说你怎么连你干爹都不认了?人家说的清清楚楚是你干爹还能有错?咱们山寨除了你还有第二个滕方千?你记不起来,那是你记性不好,没准是你小时候拜的干爹,你们家啊,不仗义,把人家用过之后就不认了,你年纪小记不起来,等你回家问问你爹妈,他们准知道。”
滕方千差点气乐了,心说话:“哦,人家说是我干爹就是我干爹?那我要是说我是你干爹你也管我叫干爹?还问我爹妈,我爹妈早都死了,要问你问去,我还没活够呢。”
不过心里这么想,嘴上还不敢这么说,他知道龚尚福是个浑人,你得顺着来,非要呛着不是自己找倒霉吗?
于是说道:“大寨主,你不知道,这江湖上专门有一种人,就喜欢冒认别人的亲戚,仗着自己有把年纪,打听谁混得好了,就找上门来,说我是你什么什么人啊,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你在我怀里还拉过屎怎么怎么的,等你信了就要骗吃骗喝骗银子。我也不是说门口那人就不是我干爹,但话说回来万一他就不是呢?万一他就是个臭骗子呢?咱们自己人知道,说我有善心,看着老人家可怜,管了几顿饭,赠了些棺材钱,不知道的人可就要说我滕方千有眼无珠,白在江湖上混了多少年,连个骗子都认不出来。这说我不要紧,但我现在是山寨的人,说白了是你花面阎君的人,他们说我的时候没准还得捎上你……”
龚尚福当时就急了,牛眼一瞪,怒道:“谁他娘的敢捎上我?”
滕方千赶紧解释道:“不是不是,我是说万一门口那人是骗子的话,现在不是咱们还没弄清楚嘛,问清楚就没人捎带你了。”
“哦,这么说也是哈。哎,门口那人是怎么说的?”
堡山寨的兄弟平常看见龚尚福腿肚子都转筋,要是滕方千和其他两位寨主不在,他准编两句瞎话,把龚尚福哄开心也就得了,但现在旁边还有三位不浑的,这瞎话没法编啊。
报事的咽了口唾沫,照实说道:“那人说,他是副寨主的干老子,让副寨主吹三通打三通,净水撒道,红毡铺地出来迎接,要是迟了就要大嘴巴子抽副寨主。”
龚尚福一边听,一边频频点头,舒忆梁和余白冰一听这话也不由得信了几分,要不真是滕方千的干老子能说这话?这里可是堡山寨,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贼,杀人放火十恶不赦的贼,一般人躲都来不及,谁敢在贼门口说这话?
滕方千可不糊涂,他知道自己没有干爹,听了这话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怒道:“他还说什么?”
报事的打了个哆嗦,看了看四位谁他都得罪不起的寨主爷,颤声说道:“当时小的也问来着,他说副寨主您打在鹘岭的时候就管他叫干老子,让我别磨蹭,赶紧进来叫您,不然就先用大嘴巴子抽我。”
龚尚福两手一摊,说道:“听见没,我说是吧?”
舒余两位寨主也连连点头,显然信了十分,滕方千气得肚子都痛,心说话:“草包啊,三个大草包啊,你们知道屁是生着吃的还是炒着吃的啊?”
但话说到这份上就由不得他再胡搅蛮缠了,这是堡山寨不是鹘岭,别看他是个副寨主,在大寨主龚尚福面前他连个屁都不是。
龚尚福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传令下去,让全山兄弟列全队迎接,吹三通打三通,净水撒道,红毡铺地……老山老水,咱们山上这么些年没过过红事,有红毡吗?”
舒忆梁和余白冰想了想,都摇了摇头。
龚尚福思索道:“现在下山去买也来不及了,那就算了吧。老副,你完了跟你干爹说说,就说山上没有红毡让他老人家多担待啊。”
滕方千气得牙都疼,报事的听龚尚福前一个老人家后一个老人家的叫,牙也有些疼,心说话,四位爷,您倒是问问那人多大年纪啊,那人看样子您哥几个加把劲都能生下,您出去一看不是老人家可就要了我的命了。
龚尚福他们不问,他也不敢说,之前没说,现在他更不敢说。现在他只求那人就是滕方千的干老子,不然的话,就是龚尚福能放过自己,在滕方千手里也过不去啊。
可要了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