盔明甲亮,腰中悬刀,手提长枪,看样子似乎是西夏国的军兵,等闲喽兵哪有这身装备。
徐良和云瑞悄没声儿的绕到院墙背后,俩人儿施展轻功提纵术,噌噌一纵身儿,就跃上墙头,轻飘飘落在房瓦之上,是声息皆无。
打眼往院内一瞧,就见是一个宽大的院落,院墙两侧各自站定十多个护卫的军兵,正北方向是一个正是那复龙庭,门前几十根大红柱子跟那儿戳着,几十盏大红的气死风灯并排悬挂,显得格外气派。
老西儿和云瑞俩人儿高抬腿轻落足,蹑脚潜踪就爬上大厅的房顶儿,贴身趴在琉璃瓦上,一丝儿一丝儿往前挪,这琉璃瓦您可别小瞧了,是皇家特制,连那些个燕子麻雀等鸟类落上边都得崴脚,它站不住。是格外的那么滑溜,因此可苦了徐良和白云瑞,一个不小心,呲溜儿就得跌落到院中,那还活得了吗?
书说简短,俩人儿好容易挪到了大厅屋檐的切近,两只脚一拧,双腿倒挂,勾住琉璃瓦,半边儿身子就探出去了,使了个夜叉探海式。那位说,这能得劲儿吗?要不怎么叫功夫呢,你练了,你也能。
且说这俩人儿伸着脖子,瞪着眼,仔细往大厅之内注目观瞧,就见这屋子里头,被灯火照的是锃明刷亮,各路贼寇坐了个满满当当。
那位说,这贼他都不睡觉吗?这贼啊,他跟正常人不一样,他是夜行动物,旁人休息的时候他干活,比如踩点儿砸窑儿,打家劫舍。旁人干活的时候,呃,他们休息。眼下这个点儿,正在子时,贼寇正精神着呢。
闲话不表,书归正文。
就见大厅正中坐定一人,看穿着打扮像是个出家的老道,这个老道年纪也太大点儿了,满脸的褶子,眼皮耷拉着,嘴角嘟噜着,但是两只瞳孔射出两道寒光,显而易见这家伙不是个等闲之辈。
老道身后站定四个护卫,都大高个儿,袖手侍立,木雕泥塑一般。
再往两边瞧,徐良和云瑞就发现,喝,老熟人儿不少,左边厢坐着的是八臂哪吒罗霄,翻掌震西天方天化,铁掌劈雷子詹明奇,黄袍罗汉慈光,飞天老魔公冶子安等人儿,其中啊还有一人儿,满脑袋上裹的都是布条儿,冷眼一瞧缠的跟那针线团儿似的。
云瑞心中暗笑,甭问,满脑门子布条的那位,正是一气仙孔老道,上次被小太保钟林的龙虎棍给来了一下儿,想不到,这个老家伙竟然没死。
再往右边看,都是一些西夏的将军,和一些别的生脸儿。
这时候儿,就听正中的老道发话了,无量天尊,各位英雄,贫道接到细作密报,这秦州城来了一百多号出家人,领头儿的是个胖大的和尚,不用问,这是开封府请的帮忙的人到了,我说各位,有什么看法,尽管说来。
老道话音刚落,左边厢就站起一人,徐良一瞅,是个出家的僧人,大秃脑门子,略微有点儿崩楞头,额角向内,脑门儿往外,大塌鼻子鲶鱼嘴,满脸的横丝儿肉,是拧眉瞪眼,不怒自威,正好像那庙里的四大天王相似,老西儿心说话,这就是那个昆仑僧的师弟玉明长老了。
就听这个老家伙从鼻子里边哼哼了两下,嗯哼哼哼,我说胡道爷,各位英雄,今儿这事儿不寻常啊,老僧以为着,接下来,还会有给开封府帮忙的人陆续来到。所以,依老僧之见,不如在赶奔秦州的必经之路上,设下伏兵,专门截杀这帮朝廷的鹰犬,是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咱宰一双。
说到这里,玉明大和尚是咬牙切齿,眼露凶光。
屋顶上的徐良和白云瑞一听,哎呀,倘若当真如此,这还麻烦了,虽说在信中已经提醒各位高人,一路之上要扮作往来客商,谨言慎行。但是也保不齐就给贼寇认出来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正这么想着呢,就听大厅当间儿的胡老道说话了,呵呵呵呵,前者,玉明师父伏击官人儿,大获成功,看来这是经验之谈。只不过,这能前来给开封府帮兵助阵的,不是剑客,最少也是个侠客,因此咱派去的人少了没用,多了势必引起开封府的注意,而且开封府的爪牙帮凶遍布各地,前来秦州的道路又各有不同,以咱山上的这点儿人马,要四处设伏,恐怕力不能及啊,好一好就容易被人家官人儿分割包围,各个击破。因此,贫道认为,不妥。
玉明大和尚一皱眉,正想说点什么,这时候又站起一位,见此人身材高挑,骨瘦如柴,就好像那晾衣服的麻杆儿差不多少,往脸上看,细长脸,两腮深陷,颧骨突出,一双小眼珠贼光四射,头上戴灰色软相巾,身上穿圆青色箭袖。
这位晃悠悠起身儿,朝着四外拱手施礼,一说话那嗓音软塌塌黏糊糊的,就好像马上要断气儿一样,我说道爷,各位老剑客,在下不才,倒有一条妙计,不,不是在下夸口,只要此计一出,管保咱不动刀兵,便叫那开封府的官人儿是跪在咱的脚前,让他怎么着,他就得怎么着。
群贼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噢?竟有此等妙计?老剑客快快讲来。
呃,是了。不过在下这条计策,还需要一个人配合才行。
胡老道身子往前一倾,噢,需要什么人?
这位吧嗒着嘴儿,刚要说话,就见胡老道忽然一摆手,且慢。咝......我说各位,咱这山上什么时候闹开了耗子?
群贼闻听,都有些不解,道爷,哪儿来的耗子,您看岔眼了吧?说着还扭头儿四处瞅瞅。
哼哼哼,无量天尊,贫道眼睛看岔了,耳朵可好使,难道你们大家伙儿不信吗?就在此时,这屋外房檐儿之上,正有两只小耗子趴那儿,在偷听咱们的谈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