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

r />     找不到了。

    信箱是空的，e时代是免费的。迅速的发送和飞快的删除，信息传递里最大的漫不在乎或者网络传呼里废话连篇的招呼。而每每摹拟你沉睡的样子，明展的额和收敛的唇线，细微的真实又不得不让位于在这个城市里每每擦身而过的漠然。而这时候知道，任何一句话也不过是多余，所有过去终将无法再现，一如所有未来，你必将缺席。

    用了很久的时间告诉自己，生活还是一如既往。未来慢慢在身前，沿展开曲折的样子。有人喝酒有人悲伤，而我已经挽住别人的手巧笑嫣然。时时的失神不过是一种习惯，像是你躲在烟雾背后若有所思的神情，终有其因果，而我无以置喙。

    又用了很久的时间让一切，尤其是心，恢复原状，虽然是清洗过后的颜色。

    那些永远只在回忆里含着甜香的梦想。

    趁着抚过你眉梢的手和唇的温度尚未被遗忘，趁着还有这样的柔情愿意说关于爱和怜惜以及相伴的语句，趁着生活依旧有一点点的冰冷黑暗和孤单，写下这些语句，等待你眸子在上面的流连。

    而确曾为了这一瞬的流连在心里许下许多关于永久的盟约。最终知道面对生活，任何的伪饰都太过无力，今天始终在电脑面前手足无措，回想不会后悔，却本来可以做得不这样仓促的从前。

    今夜的你，会不会忽然想起这些？生活一日日地更换过去，我甚至不能说，终生用最温柔的心情想你，惟恐这心情也成负担。而相识于江湖，也相忘于江湖，本才符合我们的出处。那就让除了心情之外的东西日渐淡漠吧，原谅我必须留住关于你的记忆，日日筛选后唯余片段。

    就当留一份初恋的心情。

    我要你记得，一个孩子做的，关于相伴一生的梦想。我要你记得，等待不是目的，更不是愿意停伫在这里别无所求。而我所能做的，唯余沉默。我不要，你也不会，与我一样拥有相同的怀念。

    而今夜你又将如何？安静地在灯光下，以臂为枕，神色安详。

    还是吻着哪个女人的嘴？

    （十一）

    心里总是舍不得如此决绝，偏喜欢加一点蹩脚和煽情的结尾。但是找不到电话，也没有卡。何况再多说一句话也不过是更深的卑微。于是心思又回转来，想着再深一些卑微里寻到的微小的快乐，是一个魔咒般的循环。泪在眼眶里有点隐忍。

    以前也曾等在电话这头，等他宠溺而微笑的声音，被我一步步地胡闹，招架不住的温柔；想像彼此的笑容同在北京的天底下如阳光般铺撒开来，在寒冬里热烈地拥住。

    而所有追念不过惘然。只有隐隐的泪意，在眼眶里，缠绵地怀念温暖的冬。

    有时候北京是冬天，有时候北京是夏天。有时候在阴雨的天气里，过得人全身都要发霉。甚至格外怀念别人的眼神，微妙地温暖着自己的心。

    （十二）

    而今天当他的唇俯下来，我在那一瞬间想起了你给的伤痛，和最初的微笑。

    心如死灰。

    看来我不是能一起爱很多人的人。

    看来我不是能一直爱自己的人。

    看来，我再也不可能爱上他了。我清楚地知道。那一瞬间。而我的微笑依旧灿烂妖娆。而我的内心在恍惚中跳跃，亲爱的，那一瞬间，我发誓没想到你。

    我想到的是曾经浓盛的爱意。

    心低到尘灰里去。我知道我知道，夏天真的到了。

    （十三）

    已经开始怀疑我是不是爱过你。我想这是一个好兆头。丫头通常是傻气的。像是你无可奈何的摇头，而我总会醒来，从此再无任何牵记。而此一日怕已到来，我微微的心痛和微微的，微微的，想念，都在风里飘过去，没有影子。

    罢了罢了，从此，从今，只当从未见过，见过你的温柔和无情，见过你的冷漠和忧愁。见过你。而本不相干。我又何必？

    罢了罢了，即使会痛，即使会忘记。

    （十四）

    若说这世间绝对温柔也绝对锋利的伤害，到得秋来，没人能比我更加明白。

    因为爱。反而卑贱。

    我才知道你从未懂过的心。是如何地被刺得伤痛。

    似乎我还设想过很多理由，或者一个仓促而回味的结尾。或者终于上天垂怜留给我的时间，而我能把握。再或者让你知道这世间终有温柔怀念而永不能再计后果的我，以之前的点滴细节紧紧铭记。而这些终成虚幻。

    而我知这一切终不过梦想。

    而你猜测我，不过攻守如敌人，交易若对手。

    我爱，这一切到底如何发生的？

    我爱，为什么，仅仅因为爱，反倒互相猜疑？

    我为何？以如此的爱，来折磨自己的内心？

    当我在回忆里含着甜香的点滴被你满怀恶意地想起，你让我如何以为，爱过你，

    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实？

    （十五）

    都忘记上次和你说话是什么时候了。

    无所谓无所谓。你的一切离我渐渐远了。可能近来还在失眠吧？可能还在怀念着你的伊人，轻轻写珠泪暗弹的句子吧？可能，你的枕边和唇边的温馨，渐渐让你的笑变得开朗了吧？

    大多时候，你是一个很遥远的故事了。

    昨天看小说。深夜里。很累了。忽然想告诉你我曾经想过的。全部。总以为，总以为还有些什么事情还会发生，也总以为还有些话没有说尽，然而一切都不免如此。飘屣江湖。

    一个人的江湖。

    其实我想告诉你的。是一个人的森林。在我心中茂密而且蓬勃的内心。

    总以为还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的吧。但是终于什么都没发生。

    （十六）

    像是以前的心疼，揪心，都隔开了。总是让人难受。

    呵呵。想着，以后若见你，该说什么呢？好久没见最近忙么？

    珍重。爱你的生活。要有人喜欢。不要让自己难受。

    记得，安稳地在别人怀里入睡。

    （十七）

    很多年后，像张艾嘉或者再遇到金城武。希望能再在某个城市某个意外的角落，说彼此珍重。

    张艾嘉说：“他从来，没问过我，那个故事是不是我的亲身经历。”

    （十八）

    最近的故事都不再是故事，在眼前一幕幕地转过去。起风的街上，迎风而歌。在静夜的高桥上坐看车水马龙。他们说，这就是我们深爱过的北京。把爱托付给一个城市是最脆弱的行为，然而爱这样的词太宏大，像我们的理想，在这个城市冰冷的风里飘散，偶尔一次欢聚，已经变换了颜色。

    （十九）

    于是知道所谓铭刻，最好的方式仍旧是漠然。

    近来有许多关于离别和生命的感念，逼仄得人讲不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在虚构里所有的生命都应该像流川枫手上的篮球，准确到达它要去的地方；所有的爱恋都符合三一律，逐字逐行说出细节；所有情谊都应该有一个预定的结局，预备所有人照此结局演练剧情。而伸手出去，所能掌控者，不过咫尺之间的牵念。

    命运在花落飘飞之际，顿得其所。

    不在意。滚滚红尘里有多少隐约的耳语跟随他们的传说？

    而难以忘记的永远是事件之外的东西，爱和生活，都在别处熠熠生辉。

    （二十）

    忽然发现，不过认识一个人才十个月，却早已用毕一生的勇气。信笺已经启封，某一天我忽然发现自己面目全非。

    而坐在这里的回忆是从前青涩的自己。紧张的微笑和懵懂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