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面若猪肝,恨不得把纪颜的脑袋打开看看究竟是什么解法。
李百药几乎是压抑着暴怒,从牙缝里钻出来几个字:“还有什么条件,你说!”
纪颜拱手苦笑道:“其实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上学的时候跪坐能对学生开特例吗?学生的腿早年跳河……”纪颜自动过滤了跳河自杀这个事:“染了关节痛,时常痛的夜不能寐,所以还恳求先生能让学生在学堂上自如一些。”
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若换成陆德明和孔颖达这些最重礼教的先生,恐怕是万万不能答应纪颜的,李百药为人开明,倒是不觉得尊师重教和坐姿有什么关联,原来李百药想了想点头道:“在我授课时间,可以允许你盘膝而坐,但是在其他先生课上,你最好还是能够循规蹈矩。”
纪颜想了想也行,当下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把这盘七星汇聚的残排一五一十分析了个透彻:“先生请看,这盘棋,表明是红旗占优势,其实真实情况也是这样的,黑棋只能下和,而红旗如此如此这样行棋便只需八步即可获胜……”
李百药听了纪颜一翻解说,如同醐醍灌顶,恍然大悟,抱着棋盘兀自尝试不已,纪颜说什么他也“嗯嗯”心不在焉的答应,已经完全陷入棋局的美妙当中去了。
纪颜笑了笑,都说能成大事的人多数都有一些执念,他现在算是相信了,也不打扰轻轻朝着李百药先生告罪一声,自己退了出来,眼看着李百药还兀自捋着胡须感叹棋局精妙,纪颜嘿嘿一笑。
午休过后,铜锣声响起,李百药快要来上课,这时候纪颜就轻松的盘腿坐在座位上,其他学子都有点奇怪,难道这样先生不会训斥吗?崔护小声提醒道:“纪兄,你如此坐姿怕是要被先生训斥……”
其他人学子心中均是幸灾乐祸,这乡贡怕是不知道李百药先生的威名,这么坐不是目无老师不尊礼教吗?今天怕是又要又重罚了!
崔护还没说完,就在大家准备看好戏的时候,李百药就一袭青衫进门来了,看到纪颜之后轻轻咳嗽了两声,开始讲课。
大家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百药先生没有看到吗?其中有一个学子有点不服气,凭什么大家都跪着,唯独纪颜一个人堂而皇之舒服的坐着?忍不住举手了,李百药抬了抬眼皮:“张启明,怎么了?”
张启明父亲乃是五品中书舍人,年龄比崔护和纪颜略微年长些,他拱了拱手说道:“百药先生,纪颜不尊礼教,以此坐姿实在是难等大雅之堂!”说完还朝纪颜冷笑,新说你这没背景的小子居然还敢搞特殊?看先生怎么教训你!!!
纪颜淡淡的回头看了一眼张启明,心说小子,你已经被我记在我的小本本上了。
张启明打了个寒颤,但还想说什么据理力争,但是这时就见李百药抬了抬手根本没有回答张启明的问题,反而深深的看了一眼张启明:“张启明无故打断先生讲课,按照学规,抄写学规二十遍!继续讲课。”
这?……
学子都惊讶,这纪颜难道有什么大背景不成?这不是百药先生分明偏袒他吗?
张启明只好愤愤的最坐下,看着盘膝坐着摇头晃脑的纪颜欲哭无泪。
下了课,纪颜婉拒了崔护一起出去喝酒的邀请,他还要回去陪小娘子翠娘呢,路过崇仁坊街口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着破袄的小姑娘正跪在路边,旁边草席上躺着一个面色已经铁青的小男孩,旁边竖了一块木牌:“卖身葬弟。”
听说过卖身葬父的,没听说过卖身葬弟的啊……
纪颜好奇的随着人流停留下来,只见小姑娘大概十四五岁的模样,他弟弟小个一两岁,小姑娘说他们五岁就没有父母,六岁流浪街头,这么多年来一直靠着捡东西吃为生,直到今年冬天,弟弟染了风寒病,没有钱救治。
弟弟跟着她流离失所,着实苦命,她现在又身无长物,只想把自己卖了,然后给弟弟买一副棺椁薄葬弟弟,小姑娘说道最后已经泣不成声:“所以奴家只希望有五贯钱,让弟弟死后有个睡觉的地方,哪位好心人可怜可怜我们姐弟吧,以后我可以当牛做马来报答恩人。”
听到这样的故事,周围的人也都是红了眼圈,几个小娘子甚至忍不住抽泣,甚至有个商贾模样的人上前询问,好像打算出钱。纪颜微微一笑,他要是刚才没看到从那个躺着的小男孩鼻间冒出来的一股白气,他也差点信了。
季节没选好啊?
人怎么可能一直憋着气不喘气?
又是大冬天的,一呼吸不就看到白雾了吗?小小年纪就骗人这毛病可不好。
但是故事编的很感人,演技也不错,有点他的风采。纪颜是怎么发现的呢?主要还是,在小女孩刚才擦眼泪的时候,他在女孩手里,看到了一片奇怪的东西。
是姜片。按照星爷的电影来说就是:
“这种黯然销魂的感觉?……”
“是的,是因为我加了洋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