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要留他,可他因为我挨了一刀差点儿命都没了,我总不能现在把他赶走吧?”
“妇人之仁,到时候别把小命搭进去。”
“想要我命的人不就是你……”
“你说什么?”
“我说谢谢十三哥哥为了告诉我这个消息,不辞辛劳还亲自过来。”
唐千夙对这他笑眯眯说了一通,两人双目再次对接,看十三那冷冰冰的表情,她识趣地收起笑容,望向山雨山花。
天地茫茫,草木泱泱,人与山河一对比不过沧海一粟,渺小又短暂。
人与草木相比也却还不如呢,草木无情,不会伤感。草木不移,无需颠沛。
而人,总是要天沛流离,悲春伤秋患得患失。
耳边除了风雨之声再无其他,十三偏头看向身边少年清澈的面容,茫茫花雨印在她眼眸之中,竟然多了几分与她年纪不相仿的苍茫。
似是感应到他的注视她回过头来看他,咧嘴一笑,眼眶潮湿。
“十三哥哥,若是给你选你想做什么?人飞鸟禽兽?”
“你想做禽兽?”
“呵呵……”她笑了,声音清朗明亮,但笑意却抵达不到她的眼睛,“有时候人还不如禽兽呢。”
说的是。
“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一朵花,春天开放,冬天枯萎,不管有没有人欣赏,兴衰不患,荣辱不惊。”
十三看她须臾,举目望着茫茫天空,漫天的雨此刻忽而洒满他的心海,他第一次与人说:“我要做一只飞鸟,富有四海,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唐千夙微微一愣,她是忽而多愁善感了,他呢?
抬头看他坚毅的侧脸,承载天空的眼睛,忽而莫名心一动,一手搭住他的肩膀,伸腿踢了一下他的膝盖窝。
十三猛然回神想要反击,唐千夙的手忽而扣住了的颈脖,那块倔强柔韧的骨头,力道不大不小,暖暖的在他颈脖上绵绵不绝。
十三像只被忽然制服的野兽,没有一掌把她轰开,只是瞪着她眼神锋利。
没人敢动他的捏他的脖子,除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唐千夙虽然脚踢在他膝盖窝,但这人骨头硬,愣是只弯了一下,又硬邦邦挺直。
她没好气笑了,手捏了捏他脖子后那块傲骨,忽而就松了手:“算了,本来想跟你拜天地,结义金兰的,不过算了。”
她这是干什么?明明谁都不信,可此情此景之下居然忘乎所以的真想跟他结拜。不是说,这世上没有可信之人,她又何必把人这种东西往自己身边揽呢?
背叛,在结义之后,会更甚重。
她的手离开的刹那,十三忽而觉得脖子一片冰凉。他猛然扣住她的手腕,往她背后一压,现学现卖一手扣住她的颈脖,轻而易举就把她压跪在地。
唐千夙猛然回头瞪他:“你这人报复心忒强了……啊?”
她话说不出了,因为此刻十三完全不理她,一手按着她的脖子,一手将袍子一甩,男儿硬挺的膝盖忽而弯曲,慎重往地上跪下。
双膝之力如同泰山直落大地,那般沉稳厚重,如同他的表情,他的眼神,他压在她傲骨上的那只冰凉却宽厚的大手。
因为他的认真与慎重,唐千夙居然有些害怕。或许当时自己是一时兴起,又或是情难自禁,但不过是短暂的认真,但似乎她只是一时冲动。
“你……你干吗?”
因为害怕背叛所以抗拒坦诚。因为心中没有信任所以害怕别人认真。因为不能让别人忠心耿耿,所以也不能再保证自己不会辜负。
十三忽而偏头看她,感觉手心里的脖子柔韧细小,仿佛轻轻用力就能折断。
她摸他脖子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吗?
十三没有笑,但此时剑眉星目,分外明朗,映着花瓣雨竟然有说不出的水色柔光:“不是要跟我萤园两结义?”
他的声音很沉,却又似撩动人心弦一样的低喃。
唐千夙心一慌,连忙说:“我……我改变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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