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珩没有留下来吃饭,给了我珠花簪坐了一会儿便走了,茶也只喝了两盏,吃了四块酥酪。李敬珩走后不久,嘉娘娘就来找我了,她来的时候我才叫步月把剩下的酥酪给宫女们分了吃。嘉妃的闺名知道的人不多,我估计李敬珩也不知道,我也是与她相熟了才知道的。我觉得她的名儿比我的好听多了,毕竟她可是国相爷的独女。她叫庭韫,你瞧瞧,多么文气的名儿。我曾经问过嬷嬷为什么我就叫小柒,不和嘉娘娘那样叫庭韫,也不和刘美人那样叫琅婳,就是最嫌弃自己名儿的沈良人的明钰我也觉得好的很。嬷嬷说本来我没有名儿的,小柒是乳名,作为宫女或者女官是很合适的,但没想到我成了娘娘了,就只好这样叫了。
庭韫给我带来了刚出锅的煎饼,她见我藤椅边的小几上只有一盏清茶佯怒道:“没想到这就是娴妹妹的待客之道,没有茶水点心就罢了,也不请人入座。”
“哎呦,我岂敢呀,还请嘉娘娘上坐,云枝,沏茶去。”我配合极了,连忙起身冲她做了一个“您请坐”的姿势。庭韫也顺着这个没有戏本子的戏,扭着凹凸有致的好身段坐下。我俩相视良久,忽的不约而同地笑了。坐在藤椅上的庭韫把我一把拉下,我一个没站稳跌到她怀里。我这把藤椅大的很,做我的床榻都成,我俩就这样挤在了一把椅子上。
“你若是男子,这般才学样貌,戏本子上的男仙儿可不就是照着你写的!”我玩笑道。
她咂舌,用指尖轻轻戳了我额头一下:“哟,那娴娘娘今儿这是看了琅婳的哪本戏本子啊?”
步月端来了庭韫爱吃的红枣马蹄糕还有我吃撑了用来消消食儿的花蜜水。我也忘了那册子头一面写名字的上头写了什么,便问在一旁沏茶的云枝:“云枝,今儿那戏叫什么?”
“回娘娘,叫的‘水云台’。”云枝沏好了茶,端到小几上放好,又说:“嘉娘娘,这是福建今年新采的茉莉花茶,您给品品。”
“‘水云台’我看过啊,要我说,里头那女仙儿真叫人恼愤,爱慕那男仙儿却又不说,生生憋了一辈子,憋屈死了。”她拿起茶盏浅啜一口,不禁赞道:“这茶香,回头送些给我,可不准小气,今儿我得了那小龙团可头一下送来你这儿了!”
我点头,这回进贡上来的茶都挺不错的,尤其是福建进贡的各类茶,什么铁观音,大红袍都是顶好的。我说:“成,分你一点就分你一点,不过这回我得的少,估计是皇后娘娘喜欢,多数留下来,你有本事就去帮我多要一些。”估计是回回进贡的东西数量上都不能让各宫都分到一定量的,也有可能是李敬珩那登徒子的佳丽们人数过于庞大,所以李敬珩规定轮着分。这就形成了要好相熟的妃子们之间相互送对方没分到东西的奇异景象。有一回小聚的时候琅婳曾打趣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宫里出什么事儿了,各宫嫔妃竟相互接济。”这点我倒是欣赏李敬珩,就算不够分也不给各地百姓和官员添麻烦。
“下午陛下给你送了什么?”她问我。这我倒是想起来了,她下午不是去长街口等李敬珩去了吗,可李敬珩来了我这儿,她估计是没等到的。我伸手在脑袋上的发髻上一阵摸索,寻找那只簪子,摸了半天才摸到。我拔下那只簪子递给她说:“就这簪子,倒还挺别致,你是玉兰吧,给我瞧瞧玉兰的式样。”
她一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玉兰?”
我说:“李敬珩告诉我的,诶,一回宫就看见你朝思夜盼的少年郎,心情如何?”庭韫的绣湘宫就在我福安殿边上,李敬珩走后应该是去了庭韫那儿,再往刘美人那儿去。庭韫伸手要摸我的额头,问道:“小柒你不会得了什么疯病吧?那负心的多久没去我那儿了?你要安慰我便是说我今儿头发式样好也成。”
“没去你那儿?那你那簪子是长脚从他那儿跑到你那儿去的?”我还当庭韫她羞了,轻推了她一把,打趣儿道。不料她愣了愣,随后笑了笑反倒问我:“我喜欢绣球,不喜欢玉兰,你可愿跟我换啊?”我本来正等着她害羞红脸,没料到她可不按我问的来,我还不知道她喜欢绣球呢,先前一直以为她喜欢梅花的。我说:“也好,李敬珩说那海边渔家女眷有把上头那些叫珍珠的玩意儿磨成粉敷脸的,可以美容的。用不用我叫步月帮你拿去磨好了你带走啊?”
庭韫却说:“拿去磨粉的是长歪了的丑珠!这簪子上头可全是品相色泽皆为上品的好珠,你瞧,走起路来那珠子还会颤呢。”说完她起身簪上那珠花簪,绕着我俩坐的藤椅走了一圈。那些珠子果真会动,一颤一颤的,翠玉的叶子晶莹通透,似乎那果真是一朵娇艳欲滴的初夏绣球。不得不承认,李敬珩对后宫的女子们其实是很好的,至少在物质上我们什么都不缺。
“李敬珩净送一些无用的玩意儿,不如多送些好茶好吃的好玩的玩意儿。”虽然心里不得不承认了,但我这个人吧嘴硬的很,不过确实啊,真的不如送些吃的玩的过来。今儿不知是太阳落的早,还是我压根儿没去问时辰。我和庭韫坐在藤椅上,朱红的宫墙很高,高到与柑橘颜色的天连在一块儿。进了宫,我本以为会像民间流传的那般,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可能我还没对那个我这辈子有且仅有的男人动心我就死了。还好我的身边是你们,有藏书三千的琅婳,弹得一手好琵琶的明钰,还有把那个负心汉放在你心尖尖儿上的庭韫。哦,还有可以和前朝老臣一样给我们讲典故传说的中宫娘娘絮棠,可以跟我一起讨论是鲫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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