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注定要慢慢淡化她自己的作者身份。
如今白殇殇躺在徐静之的臂弯里,没有功成名就、尘埃落定的喜悦感,反而一直回荡着度他山的话:“你对爱情的看法,你对男女关系的理解,真的是你文中所展现出来的吗?男尊女卑,有权有势之人可以随意玩弄无权无势之人的身心。”
当然,她这样想并不是责怪徐静之一家,徐家上下都是好人,他们那么平易近人,没有门第之间,没有因为她出身平平就对她别有成见,可是世界是灰色的。
白殇殇心烦意乱,起身走到书房里打开了电脑,打算写一会儿脆皮鸭压压惊。可是一打开word文档,度他山的话就钻进了她的耳朵里:“你的故事没有意义。”
白殇殇悬停在键盘上的手停住了。
“你是否是真诚的?”
“不是,从来不是。我在现实中是个虚伪的人,下笔也一样。”白殇殇心想。
她缩回了手,大半夜的发微信给庄墨:“度他山的文章发布在哪里?”
庄墨不一会儿就把他的网易博客链接传了过来。
白殇殇打开,目录很长,深黑色的背景,适合一个人在夜晚阅读。
“我倒要看看你写的怎样。”她裹上了毯子,把腿缩上了椅子,抱着膝盖滚动鼠标。她跳过了所有长篇,只挑短篇看,她是个没什么耐心的女人。
“什么嘛,那么土。”她看了两三篇,翻起了白眼。
度他山是个纯24K死直男,这从他的文风可见一斑。男作家都很土,度他山是其中的佼佼者。都21世纪了,他的女主角还叫丽丽。
他喜欢写底层人民的生活,所描绘的场景大多在他生活过的B市,具体到某某区某某街道。这种对精确地名的执念,充斥着乡土文学作家那股子严肃劲儿。
“不过他的文笔倒还可以。”白殇殇看着不费劲,但也提不起多大的兴趣。问题出在他的创作题材,他的创作题材,就是你一眼看过去就不想看的那种。
比如他有个短篇,题目叫《危机》,讲的是一对农村老夫妻去xx医院看病。老爷子的病不算严重,但任何一个85岁老人的病也不会太轻松,陪他一起来的是他的老伴儿,一个比他小一岁的不识字老太太。他们的孩子们都在外地工作,照顾不上,他们凌晨坐车到B市,在排队窗口站了一宿,幸运地拿到了号。
老头老太太见到了医生,医生做了仔细的诊断,要他们下去缴费拿药。关于药品,他有事叮嘱。两人一合计,老头在原地等着,B市的每家医院都人山人海,找个座位可不容易。不识字的老太太要去完成一个艰巨的任务:付款,取药。
这对老太太来说是一次历险。医院里到处都是生老病死,医生和护士忙得脚不沾地。而各种数字化的机器树立在墙边,对于年轻人来说方便快捷,对于她来说,却是一道无形的屏蔽。她一个字都看不懂,也不会用。
还有电梯。电梯上永远都有这么多人,好不容易挤上一辆,他们跟她说这是上行,她晕晕乎乎地出来了。电梯还有单双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