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张宾也放下心来,又细细叮嘱了一番,才放他回去。这么大的事情,必然要精心准备。新的身份,新的手下,新的谋划,哪样不要细细安排?
等人离开后,张宾又取出一张舆图,看了起来。之前趁着豫州大乱,他们发兵攻打青州曹嶷,已经占下小半地盘。不出意外,明年就能拿下东莱。再打通辽东国附近的港口,冀州沿岸的海湾,就占了三港。他出身赵郡,并不熟悉海事。但是海运的重要性,谁也不能轻视。
在主公遵奉新帝之后,并州和扬州的关系变得密切起来。琅琊王司马睿还亲笔来信,表示可以打通河渠,重启河运。内河运输可比海运更加安全便捷,只这一条,就能让并州省下无数钱粮。
但是这样的示好,也未能让他们掉以轻心。扬州这个南北通衢,终归掌握在司马睿手中。一旦双方翻脸,命脉就要落在敌人手中。这可不是长远之计。
因此,辽东才成了下一个必须攻占的目标。不仅能解幽州危局,还能让并州多个缓冲之地。不论是司州还是冀州,都是北地重要的粮食产地。只要花费数年悉心经营,何愁人丁良田?
胸中涌出了不少念头,张宾忍不住起身,想找主公细细说来。然而刚刚迈步,他就尴尬顿足。今日,主公怕是不在刺史府中。
摇了摇头,张宾坐回了原处。人无完人,比起才干伟略,这点小碍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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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一座府邸刚刚修缮完毕。这里地处偏僻,附近并无高门。加之国丧未过,大宴小宴一应停止。因而新府落成,也没什么宾客,门庭倒是显得有些冷清。
不过若是有人看到庭院中漫步的两人,怕是会唬个一跳。
“亏得宅子不大。再大些,你院里的仆役都不够用了。”梁峰穿过空荡荡的庭院,摇头轻笑。
虽然早就给奕延准备了宅邸。但是这几个月战事频频,又赶上天子驾崩,拥立新帝。哪有搬家的时间?现在好不容易搬了,梁峰自然也要过来瞅瞅。反正这里距怀恩寺不愿,轻车简架,倒是没多少人留意。
“仆役够用就行。若是多了,主公也有不便。”奕延紧紧跟在梁峰身后,轻声答道。
梁峰牙根一酸。什么叫他不便?这是巴望着自己天天来这边住啊?不过这种程度的撩骚,他可没放在眼里,直接转了话题:“那些护卫,可是退伍兵士?”
院里的管事护院,不少身有残疾。不过这些旁人看来可怖的废人,在梁峰眼里却带有鲜明的军伍印记。恐怕都是战场上致残的兵士,被奕延招了过来。
“嗯,有些不愿归家的。我便给安排了事情。”奕延解释道。
现在军中退下来的伤兵号,基本走两条路。轻伤致残,不影响劳作的,可以下派郡县,维持治安,培训屯兵。而重伤致残的,多是给了抚恤田亩,放其归家。不过不是每个人都能适应退伍生活,尤其是奕延身边出生入死的亲随。进了将军府,好歹还能跟在主帅身边。而且随着奕延的职衔越升越高,他们这些下人也不是谁都能轻看的。倒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梁峰点了点头:“都是亲随,如此也好。”
正想迈过门廊,奕延突然伸手:“主公,这边请。”
这府邸可是他置办的,难不成还有其他门道?梁峰挑了挑眉,倒是没有拒绝,转过树荫掩映的偏门,步入另一处院落。
看清楚院中情形,梁峰眼前一亮:“这是你安排的?不错啊!”
只见种满清荷的池边,立着一座小小凉棚。棚子不算什么,奇的是上竟然爬满了葡萄藤,而且大多挂了果。一串串饱满的葡萄,只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这年头葡萄可是刚从西域传来,良种的价钱可不便宜。
“主公喜爱,我特意寻来的。池中的藕过些日子也能吃了,炖汤正好。”奕延是吃惯梁府小厨的,自然清楚梁峰的喜好。
“旁人是赏花赏景,你就惦记着吃,实在是焚琴煮鹤……”说到一半,梁峰憋不住笑道,“还是先摘莲蓬吧,生吃味道不差。”
比起那群见到美景就要赋诗的士人,老实说,还是奕延这样的脾性更对他胃口。人前装装高雅也就算了,人后还是怎么随心怎么来吧。
奕延毫不见怪,带人走到了棚中。里面早就置了凉榻,还放着棋案。不知是不是提前准备过了,院里竟然听不到蝉鸣,唯有碧波绿藤,让人忘俗。
“有个摇椅就更好了。”梁峰没什么形象的倚在了榻上,长叹一声。
这几个月,他也忙的脚不沾地。好不容易偷得一日闲暇,实在打不起精神。此刻,倒也显出这小小府邸的好处了。人少清净,别说仆役,院里院外竟然连个婢子都没有,再加上绿荫遮掩的门洞,简直是个宁静洞天。
奕延随意坐在了他身侧:“只要主公喜欢,自可按心意安排。”
两人离得如此之近,吐息就像吹在了耳中。
“哦?把这府邸当做别宅吗?”别宅,可是藏娇的去处。这话说的十足调笑。
“只要主公莫忘了宅中人就好。”奕延也笑了,笑声渐低,隐入唇舌之中。
风过藤架,绿叶摇曳,果香扑鼻。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码字了,手速又降低了不少囧,努力复健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