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嘴是血,吴豫犹是怒喝,没有分毫退缩的意思。横竖也是死了,他怎么可能害他家大将军中计?
“哦?”那人微微一笑,“不妨事。慢慢想清楚了,再告诉我就好。”
看着对方有些阴冷的笑容,吴豫背上寒毛耸立,想要说什么。然而一团卷起的破布已经塞到了嘴里。一群人双手反剪,如同死猪、沙袋一样,被拖了下去。
天色越来越暗,石勒面上的郁色也越发浓重。
邺城之强,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数万人拼死攻城,却连一个登上城头的都没有。一天下来,光是别说民夫,光兵士死伤就超过三千。若是无法趁乱破城,都不需要并州兵出马了,打上十天,他的大军就要不攻自破。
也不知吴豫他们寻到了机会没有。最多三日,若是再不开城,还是转到附近邬堡,捡些便宜算了。
虽然这么想,但是石勒并未下令停止攻城。手下兵多,他自然可以日夜轮战,耗尽守军精力。同时这也能分散敌人的注意,给吴豫创造机会。只要吴豫得手,也不枉这些人拼死攻城了。
今夜会开城吗?
弯弯的月亮,被乌云掩住,夜色越来越浓,血腥味和尸体燃烧的焦臭,从远处传来。站在原地,石勒目不转睛,看着远方沉黯夜色。会有斥候回来吗?
突然,一骑飞驰,向着帅帐高喊:“大将军,西门开了!”
好!石勒双拳一紧,大声道:“张越,领三千轻骑,于我夺城!”
张越是石勒同族,更是心腹中的心腹。毫不迟疑,三千轻骑冲出了营帐,朝西门飞驰而去。石勒则跨上马背,大声道:“整军,列阵速进!”
大破城门,全军突入。几千人怎么可能挡住他的千军万马?这一仗,胜负已分!
骑在马上,张越浑身紧绷,双目圆睁。前方,黑洞洞的城门无遮无拦,就像被剥光了衣衫的妇人。城头之上,一堆火窜起了丈余,焰烽炽烈,如同招展旌旗。
能胜!他们能夺下邺城!
耳畔是轰轰蹄声,身边是夜色缭绕,张越只觉自己同身下坐骑长在了一处,驾风而驰!近了!更近了!他们来不及关城门了!
胸腔中的热血,如同烧起来一般。然而还没等张越纵声呼喝,黑洞洞的城门中,传来吱吱呀呀,古怪沉闷的回响。
那是什么?!张越的瞳孔猛地缩紧。只见前方的城门中,一个庞然大物显露身形。那东西,有些像冲车,然而最前方不是一根巨木,而是并排七八根长长的木桩,每根都削尖了前端,套着黑黝黝的铁质刺头,宛如一根根放大数倍的长槍。而这排像是冲车,又似拒马的东西,装在大车之上,车轮吱呀,飞速向前。
这是要拦住他们!难道有诈?!
“放箭!放箭!”张越大声吼道。
身边都是石勒手下精兵,哪用吩咐,早就搭弓引弦。然而对面古怪的冲车后,十几张巨盾挡在人前,把推车的敌人遮了个严实,哪里能够射中?
打不中,绕不开,就像撞在了堤岸上的水花,最前方的骑兵控不住马,狠狠撞在了木桩之上。马力何其强劲,可也撞不破那坚实防御,让人心悸的惨嘶声回荡在夜幕之中。
眼看城门被鱼贯而出的四五辆冲车围了个严实,张越又怎会不知自己中计。要撤!必须尽快赶回去,给大将军报信!不能陷在这里!
张越的骑术高超,指挥更是精妙,只是须臾,就让乱了阵型的骑队再次聚拢,拉开了距离。眼看就能全军回撤,然而这时,面前的大车缓缓向两边散开,更加沉闷,且让人胆寒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
站在城楼上,葛洪看着在夜幕中缓缓转向,朝西门进发的敌军,不由舒展了眉峰:“敌人中计了,帮奕将军指一指路。”
他的声音并不算高,但是身后百余兵士,全部随着而动。数架曾藏着未用的小型霹雳车被推上了城头。黑色的陶罐,装入了牛皮制成的抛袋之中。
今天守城,他们用的一直是能射三百步的床弩。威力惊人,也足能御敌。但是三百步,未免太近!
嗡的一声,霹雳车发出了雷鸣般的呼啸,数十枚飞弹齐齐窜入夜空。一百步、两百步、三百步……那黑色的陶罐犹然未停,直直飞向了六百步之外的敌阵!
轰隆一声,油脂和火焰爆发出了璀璨光华,也点燃了敌营。就像在夜色中,燃起了熊熊篝火。
帅旗之下,石勒惊怒交加,勒住了胯|下坐骑。邺城竟然藏有这样的利器,为何现在才用?!糟糕,怕是中计了!
“速速列阵,准备御敌!”
他的命令下得极快,身边也是精兵,并未被从天而降的火弹吓破胆子。阵列飞速变化,从攻势化成了守势,然而刚刚列阵成型,前方就传来了惊呼。
“大将军!是,是重骑!”
作者有话要说: 咳,看更新时间就知道,窝又没电啦……_(:з」∠)_
明天照例休息,充完电周六回来更新。抱头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