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风又大了些,外面地上都挂了白霜。然而坐在房中,郭郊的只觉浑身都暖洋洋的。身上穿着加了丝绵的锦袍,腿上盖着厚厚实实的羊毛粗毡,脚边炭盆里,烧的还是细炭,烟气不大,又耐久的很。在这重重防护下,哪还会觉得冷?放在往年,这种想都不敢想的日子,终于也轮到他来享受了。这可都是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啊!
嘬了口热气腾腾的酪浆,他又翻了一页账薄,看着上面一行行的数目,只觉心旷神怡。这些时日,他从梁府拿到了不少便宜经书,让下人穿过太行径,卖去了司州。他可不像梁子熙一样,只会认准了要粮,而是以两万钱一册,把经书卖了个精光。
这一趟,就有差不多十万钱进账。于是冬衣也有了,细炭也有了,就连侍候的婢子都多了两个,怎能不让人舒心?
这梁子熙,真是个可交之人啊。
慢吞吞翻完账薄,郭郊闭目思索起明年的生意。只要开春之后梁府开始印书,他就再多拿些,这次走白径,去邺城。那边的生意应该也不会太差。来回几趟,怕也有数十万钱了吧?
心里想的正美,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一把推开,一个小吏狼狈不堪的冲了进来:“县尊!闹,闹,闹起来了!”
吓得手上陶碗差点摔在地上,郭郊怒道:“放肆!还有点规矩吗?!到底是什么闹起了?”
“乱兵!”那小吏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匈奴那边又有乱兵了!”
“啊呀!”陶碗跌在了桌上,白乎乎的汤汁散了满桌,可是郭郊已经顾不得了,豁然起身,“从哪儿乱起来的?有多少人?打到哪里了?”
“析县!应该是析县!有四五白人之多,沿途扫荡了数个村寨了。眼瞅着是冲县府来的啊!”那小吏吓的都快哭出来了,哆哆嗦嗦禀道。
“该死!快去请吴校尉过来!”郭郊喝道。
高都城旁边就是太行关,自然有驻军把守,其中领兵的正是千人督校尉吴陵。不过天气寒冷,吴校尉大半时间都待在城中,这下倒是凑了巧。那小吏知道事关重大,不敢耽搁,立刻跑了出去。
郭郊则焦躁的在房间中转来转去。匈奴乱兵啊!要知道四年前,上党就乱过一次。匈奴人郝散率军攻打郡城,不但破了潞州城池,还杀了长吏,扫荡了大半郡城!数万马兰羌、卢水胡也被裹挟其中。大乱整整六年,才被压了下去。
若是再这么来一次,自己这个小小的高都,能守得住吗?
打了个冷颤,郭郊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高声叫道:“来人!”
候在一旁的亲随连忙走上前来。郭郊面色凝重的吩咐道:“你速速带信去梁府,就说乱兵要到了,想要攻打府城,让他小心为上!”
梁府的工事建的虽然也不错,但是毕竟不如府城。万一这帮如虎似狼的乱兵绕到打到梁府,可就不妙了。郭郊怎么说也收了人家莫大好处,这种时候,自然也不能忘了梁府。
亲随快步赶了出去。又过了片刻,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大步走了进来,劈头便道:“有乱兵来袭了?!”
“吴校尉,你可来了!是有一波乱兵,正朝高都袭来。据说是析县的人马,不知怎地就反了!有四五百人呢!”郭郊赶忙迎了上去,快速禀道。
“析县?那不是左部匈奴治下吗?!这群该死的杂胡!”吴陵怒道,“无妨,我立刻调兵过来,坚守县府。只要能守上几日,匈奴那边应该就会派兵讨伐这股乱军!”
“可是万一左部匈奴也反了呢?”郭郊声调有些颤抖,这可不是单纯的乱兵啊,万一是匈奴大军作乱的先锋呢?
“刘渊不还在邺城吗?左部匈奴怎么敢反!”吴陵气势汹汹道。
“啊!”郭郊这才反应过来,是啊,左部匈奴都尉刘渊还在成都王身边,谅那些匈奴人也不敢妄动。心底稍稍松了口气,郭郊赶忙道,“那城中就要拜托吴校尉了!”
吴陵点了点头,大步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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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有女人凄厉的哭嚎声传来。血腥味充斥鼻腔,卢葛挥出弯刀,又砍下了一颗脑袋。站在那汪血泊中,他随手擦了擦脸上滴落的黏稠液体,向着库房走去。
这是个小庄子,只有一百多私兵。花了小半个时辰,他们就攻克了寨门,冲了进来。所有男丁都要杀光,女人随意享用,若是有奴仆肯跟他们走,则能逃过一死。只要给他们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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