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里何止匐隆一个娶了妻的。这些军汉闲下来的时候,十有八|九都离不开女人,人人谈起这事,都两眼放光,荤话不断。偏偏他对女人,提不起丝毫兴趣。能让他寝食难安的,唯有主公一人!
&nb可是主公怎能亵|渎!
&nb就像自己与自己角力,挣扎的越是厉害,弈延脸上的表情就越发冷硬。生怕一不小心,把心底那些可憎的东西露了出来。然而再怎么矛盾,他也不乐见主公重入晋阳。只要离开梁府,主公就会变成另一幅样貌,高高在上,不可亲近。像是提醒着他,两人之间的差距。
&nb而这时,也正是弈延最难捱的时刻。
&nb只剩几日了。看了看即将西沉的落日,弈延并未像往常一样前往主宅,转身朝营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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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阿父,你一定要去晋阳吗?”梁荣小声问道。
&nb“怎么,荣儿舍不得为父了?”梁峰笑道。
&nb“上巳跟寒食节挨的好近,若是阿父去了,荣儿就要独自在家过两个节日了。”梁荣的小脸上有些不舍。
&nb跟上巳节相似,寒食节也是初春的重要节日,乃是冬至后一百零五日起,连续三日不举火,吃冷食。据说是为了纪念隐居山中,不受重耳赏赐甘愿被烧死的介子推而兴起的风俗。
&nb梁峰对这个节日倒是没什么热情,刚刚初春,气温还没恢复就连续三天不让吃热饭,对老人和孩童来说太过苛刻了。
&nb不过这时候,显然不是讨论寒食节合理性的时间。梁峰摸了摸梁荣的小脑袋:“王中正相邀,阿父必须要去。不过回来之后,还能陪荣儿踏青。到时候一起放风筝可好?”
&nb府中又有木坊又有纸坊,做起风筝自然简单。梁峰早早就命人做了出来,拿给梁荣玩耍。小家伙天赋不错,很快就掌握了放风筝的技巧,每次都玩得极为开心。只是如今开春,府上事务繁忙,梁峰配他玩的时间不多。
&nb谁料听到这话,梁荣并没露出高兴神色,反而眨了眨乌溜溜的大眼睛:“那阿父不会到将军府任职了?”
&nb没想到伏笔埋在这里,梁峰哑然失笑:“你害怕为父就此留在晋阳?”
&nb梁荣咬了咬嘴唇:“荣儿听说,东赢公要征辟阿父……”
&nb梁府就这么大,根本瞒不住事情,更何况还有朝雨这个尽职尽责的乳母。梁荣只要想问,很快就能问个清楚。在他心中,东赢公已经是大的不得了的官,如果这次去了晋阳,被留在了将军府中,可如何是好?
&nb没想到小家伙心思还挺多,梁峰笑道:“就算是皇帝,也没法强征人为官的。就像寒食节纪念的介子推,不就是不应重耳的征召吗?”
&nb梁荣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阿父以后会应皇帝的征辟吗?像先祖一样,去洛阳为官?”
&nb“也不会。”洛阳的天子就是个傀儡,掌握在其他人手中。前往洛阳,比给司马腾打工还要危险,梁峰怎么可能轻易过去。
&nb“那阿父不要做官了吗?”看到梁峰答的果断,梁荣又有些纠结了。毕竟他也是世家子,知道为官的重要性,如果梁府一直不出个清流官,恐怕也难以持久。
&nb看出小家伙的担忧,梁峰不由一哂:“做官也要看是在哪里,做谁的属下。”
&nb“就像先祖于魏武?”梁荣反应不慢,立刻问道。
&nb“就像先祖于魏武。”梁习也算发于微末,搭对了曹操这艘大船。不过如今这世道,还有曹操那样的能人吗?他又能不能像这个时代的士大夫一样,委身于一个英明的主公麾下?全身心的信任对方,辅佐对方?
&nb梁峰不觉得自己能成为梁习,对那些没法掌控实权的官职,也无甚兴趣。不过随着乱世来临,他还是要想办法控制更多的地域,为梁府争取战略纵深。司马腾不值得投靠,洛阳也不是善于之地。要如何才能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呢?只是一个高都,显然远远不够。
&nb唉,还是一步一步先造声名吧。这些无法掌控的事情,只能慢慢来了。
&nb好好安抚了小家伙,把人送走之后,梁峰对绿竹道:“吩咐下去,这次到晋阳,改乘马车。”
&nb郎君不喜牛车,这个绿竹自然晓得,点了点头,她又问道:“要准备什么颜色的衣物呢?”
&nb郎君惯穿深色,但是上巳可是暮春节日,都要穿红着绿才好。再带深色衣物,会不会看起来古怪呢?
&nb梁峰自然也能想到此节,唇角一挑:“之前穿黑,这次便穿白好了。带些浅淡素雅的衣物,宽袍最好。”
&nb他到要看看,晋水河畔,又有折腾出何等花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