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朗倒是答得干脆。
梁淑一听,更加惊讶:“还要借兵匈奴?这……这会否不妥?”
就算外嫁,梁淑也是正经的梁家女郎,熟知家祖生平。匈奴可不像看起来那么乖巧,万一反了,岂不更糟?
“这个无需担忧。”李朗的神情愈发得意,“匈奴的左部都督刘元海,尚且被成都王扣在邺城。只要刘元海不归,匈奴人哪敢造反?”
这也是孟玖想出的主意。反正刘渊想回并州,何不趁这机会,让他办些事情?办的好了,成都王自有赏赐。办不好,也有他这个质子扣在身边,使得五部不敢妄动。如此一来,环环相扣,岂不是天衣无缝?
听到儿子如此说,梁淑方才舒了口气:“如此甚好。我这就招旭儿回府,细细安排此事!”
几日之后,严籍终于等到了刘宣派来的精兵。眼见只有五百骑,严籍皱起了眉头:“北部都尉只派了你们来?”
他们可是要夺关的,怎能如此儿戏?!
为首那个圆脸汉子笑眯眯道:“严曹掾还请宽心,这些都是都尉身边的干将,里应外合,足能攻下郡府了。”
严籍将信将疑,不过已经耽搁数日了,再不夺城,怕就晚了。只得一咬牙:“那便随我进城吧!”
那圆脸汉子却摇了摇头:“进城人不能多,五十人足以。其他这些人,怕是还要守在几个关隘旁,等到夺城之后,立刻斩杀统领后路的军司马、校尉,关闭白陉通路,方才稳妥。”
听那汉子说的明白,严籍仔细想了想,便点头道:“如此也好。”
控制郡城和后军才是关键所在,若是无法做到这一点,恐怕会生出乱子。反正是刺杀太守,应该也用不了多少人。
见严籍应了下来,那圆脸汉子立刻道:“事不宜迟,还请严曹掾早作安排。”
当夜,郡城太守府就响起了刀兵之声,包括郡守在内的十余官吏死于刀下。第二日,太守府发出命令,派遣数支兵马前往壶口、白陉。到了第三日,白陉的通道缓缓关闭,切断了司马腾大军的后路。
站在已经洗清了血污的庭院中,严籍满意颔首:“多亏仲明之计,方能如此顺利拿下潞县。如此一来,只要严守白陉,便能使东赢公自顾不暇了。”
李朗躬身道:“多亏严太守统兵有方,才能获此战绩。”
他已经不叫对方曹掾,而是改口太守,这声称呼,听得严籍心满意足,甚至都不在乎对方那个阉宦门人的出身了。短短几日间,只能用马到功成形容。有了太守印信,骗开了几道城门,诱杀几个校尉,简直易如反掌。这出人意料的清扫只在统军的将领中进行,忠于司马腾的,不是被杀就是被囚,剩下那些低级校官立刻见风使舵,投在他门下。可以说如今几城中的守备,已经牢牢控制在了他的掌心。
不过只是如此,还远远不够。
“若能使上党一郡归心成都王,才能安然无忧。”在肃清城池之后,严籍立刻打起了当地豪强的注意。李家门户还是太低,上不得台面,若是能笼络一批士族投向成都王,才能迅速安定上党一郡,让他的地位更加稳固。
听到严籍所说,李朗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下官倒是知晓一人,曾推拒东赢公征辟,亦有佛子之名,还余太原王氏交往甚密……”
严籍顿时来了兴趣:“上党还有如此人物?是哪家才俊?”
“正是下官的从兄梁子熙。”李朗的唇角微不可查的抖了一抖,“此人名望,当属上党之首。梁府又在高都附近,如若招的他投入太守门下,说不定还能借道攻打太行陉。”
唯有攻下太行陉、轵关陉两陉,郡城才算固若金汤。这一点,严籍心中再清楚不过。不过若是这个梁子熙真能投靠自己,怕是李朗早就说出来了,却等到他问起,才提及此事。严籍久经官场,怎能不知其中蹊跷?
“连东赢公的征辟都不就,他真的能投我?”严籍反问道。
“这个……我那从兄为人清傲,不屑世事。确实未必肯到郡府为官。不过如此紧要之时,尚且不就征辟,未尝不能兴兵去讨……”李朗的声音里,透出了一点阴毒,“如此一来,非但杀鸡儆猴,也能顺道让那股匈奴骑兵,试试太行陉的根底。”
这次,严籍才真是惊讶了。意味深长的看了面前这个年轻人以前,他缓缓道:“仲明此计,也未尝不可。那就派人去问问,看他肯不肯到郡府来了……”
※
一个月了,风平浪静的一个月。
非但身旁的两陉,就连整个上党,都安静的要命。明明司马腾已经离开了并州,五部却没有丝毫动作,就像绵羊一般,乖顺的蜷缩在自己的领地中。
然而面对这样平静的局面,梁峰心中没有丝毫轻松感。他的消息渠道已经算是颇为灵通了,但是这场乱战,依旧复杂的让他无法见到全貌。据说亲征的队伍败了,有些已经跑回了洛阳;据说司马腾并未回军,已经跟成都王打了起来;据说幽州也出兵了,兵力还不知多少。
各种各样的消息交错,让人目不暇接。而他所处的地位,实在不足以观看这盘大棋的全貌。只能凭着猜测,来推演如今的局势。
谁知这样的平静,却被另一个出人意料的消息打破了。
“郡守听闻梁郎大才,特辟君为录事史,求贤于野。”
梁峰眉峰一皱,这个征辟,来的太过古怪!录事史是实打实的官缺,但是比起东赢公的将军府掾,还是差了不少。上党郡太守可是司马腾的心腹,他怎么可能用这样卑官,来求曾经拒绝自己上司的贤才呢?这不是羞辱司马腾吗?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只是一瞬,梁峰醒悟过来。郡城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