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南部虽然说只是南部,但是实际面积却占着夏国的大半部分。这里有着全凡界最大的森林,当年石沟村的祖辈们也是长途跋涉了近一个月才在这扎稳脚跟。
“现在走的地方我也是从来都没有来过,还是小心些。”
张凡平小心翼翼的前进着,有了上一次的遭遇这次他便及其的小心。
清晨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棕熊已走远,确定不会再有危险时他便爬下了树。一个踉跄便坐到了地上,揉揉屁股,张凡平便开始继续向森林外走去。
张凡平从四五岁的时候便喜欢听她妈妈给他讲故事,虽然这些故事也是从她长辈口中传下来的。
他的妈妈告诉他,外面的世界可大了,有着好多好多的人,也有些好多好多没见过的小动物。
外面有人能在天空飞行,外面还有人能在水上行走。
“外面可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小小的张凡平眼神中充满着希冀,他希望自己长大后能去外面看一看,但是他没有那个所谓的气,听娘亲说只要有了那个气,就会变得非常非常厉害。
“爷爷也是去外面找这个气,那我也要找到。”
张凡平加快了脚步,他要尽快走出这片森林,但是他毕竟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身体羸弱。
晌午时分,张凡平累了,他长舒了一口气,找了一片小小的空地,拾了几把木头,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从麻布兜中掏出一把米,把它倒入小铁锅中,去河边舀上半锅水,搭上木头,取到火,开始煮饭。
这就是张凡平七年最常干的事。
也是不能不干的事。
十数天,麻布兜的米已经吃完一半了,张凡平还是没有望到森林的尽头,早已习惯孤独的他也开始慌了起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森林里的生命都消失了。
河里没有鱼,天空没有鸟,地上没有走兽。
万籁俱寂。
张凡平用手擦了擦头上的汗,这十来天他怕再次遇到像棕熊一样的野兽,他每天都爬到树上去睡觉,但是却再也没碰到任何一个野兽。
扒开树枝,张凡平探出了头,他并没有沿着河流向外走,而是走了一个小道。
“不应该呀,这里怎么会有小道?”
张凡平疑惑的抓了抓头,这深山老林里,除了他们石沟村还会有什么人来。而且还开辟出了一条小道。
沿着这条小道走了十数分钟,张凡平越来越疑惑,他感觉到自己在转圈一样,从刚开始他就感觉到自己没有在走直线。
为了消除自己的疑惑,张凡平决定先原路返回看一看,沿着小路走了数十分钟,他惊恐的发现,他还在这条小路上,他在这个小路上转圈!
“怎么回事?”
张凡平原地坐在了地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迷路,四周除了这一条小路都是茂密的丛林,如果贸然闯进树林基本找不到出路的。
“这是爷爷说的鬼打墙吗?”
张先平在张凡平父母去世后有时会让他来自己家休息,一来能照顾到小凡平的生活起居,二来陪伴张凡平不让他感到孤独。
但这也只是偶尔,张凡平为了不打扰他休息经常会笑着拒绝他,嘴里会说着我自己在家挺好的话,然后蹦蹦跳跳的回到自己的住所。
但是有时候张先平还是会陪小凡平一起的,在一起的时候张先平为了不让小凡平感到寂寞,就给他讲自己小时候听到过的故事。
鬼打墙就是其中之一。
张先平告诉他,在荒无人烟的地方行走时,许多人都会陷入鬼打墙,据说这也是一种气,只是这种气不是人为的。
陷入鬼打墙的人会走圆圈,一直走一直走,一直到天亮才能知道路。这个给当时的小凡平吓的还不轻,那天晚上破天荒的和张先平睡在了一起。
“可是这是白天呀,而且我这里只有一条路啊。”
张凡平并不觉得这个一定是鬼打墙,因为他一直沿着这个小路往前走,并不是没有目的的瞎乱走。
走了一段时间发现走不出去,张凡平放弃了,他坐在地上开始画圈圈,他在考虑要不要闯入森林中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
“走吧。”
咬咬牙,张凡平起身,他决定离开这个小路,闯进森林里去,即便迷路了也比在这干待着强。
正当他迈出脚的那一刻,一道浑厚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小子,怎么这就要走了。”
声音低沉醇厚,是那种让人听了感到心安的声音。
“哇,是谁!”
张凡平吓得连忙爬上了树,他四处张望了下,并没有发现人影,他哆哆嗦嗦的说“是谁,刚才是谁在说话。”
声音仿佛从天上传来,“我在这看你半天了,你个小家伙,怎么连最基本的迷阵都不会破,这都是六七岁小娃子该会的吧。”
声音刚落,张凡平面前的树林便冒起了白光,随后光芒一闪,一块圆形的平地便展露在张凡平的眼前。
果然和张凡平想的一样,这一条小路是一个大圈,他一直在这个圈的边上行走,但是往回看它并没有发现自己离开的那条河。
张凡平疑惑问道,“迷阵是什么呀。”
在石沟村这个偏僻的地方,村民对于外面的知识是一代比一代知道的少,而且又没有能得到消息的门路,因此石沟村的小孩基本上都是只知道常识,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随后张凡平从树上滑了下来,扑了扑灰,朝着平地问道,“叔叔,你在哪啊,你为什么不出来啊!”
平地上慢慢的浮现出一个人影,一袭白衣,长发,素雅。
这是他给张凡平的第一印象。
“尹长川,商国太宰。”
白衣沉默了一下,随后张开了口。
“是死了的太宰。”
“啊!”
张凡平吓得又爬上了树,他哆哆嗦嗦的用手指着尹长川,另一手仅仅的抱住树干,生怕自己掉了下去。
“叔叔你死了怎么还会说话,还能动?”
这一幕已经颠覆了张凡平的认知,因为在他的生命里,他只见证过自己母亲的死亡,他也只知道死亡就是离开了这个世界,活不过来了而已。
尹长川没有生气,他淡淡的笑着,他随手从旁边的树上摘下来一片树叶,轻轻的抚摸着树叶上的纹路。
“你说,这片树叶被我摘了下来,它还是绿色,它枯死了吗?”
在张凡平惊讶的目光中,尹长川手中的绿叶在断断数息间化为枯黄,轻轻一捏,便化为细沙随风而去。
“你说,它又变的枯黄,它死了吗?”
微风轻吹过张凡平的脸颊,他仿佛明白了什么道理,但是他却说不出来。
“生或死,都只是一种感觉罢了。”
尹长川轻叹。
“世人羡长生,欲与天地同寿,却不知老之将至,老之将至啊。”
白衣飘过,尹长川往向张凡平的方向,他缓慢的说道,“小家伙,我问你,你觉得这片森林,他是活的,还是死的?”
“当然是活的。”张凡平又不傻,他想都没想就回答了尹长川的问题。
“那你觉得你脚下的土地是活的,还是死的?”
“你觉得你们村子,是活的还是死的?”
“你觉得你跨过的那条河流,它是活的还是死的?”
尹长川声音平淡,没有带着一丝丝情感的话语传入张凡平的耳中,仿佛惊雷一般在他脑海中炸裂。
“小家伙,你觉得,你自己是活的还是死的?”
“我?我肯定是活着的呀?”
张凡平愣了愣,这个叔叔真的好奇怪,莫名其妙的就说着一些生啊死啊的话,而且我还听不懂。
森林里的风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大到张凡平都要靠在树的旁边才能不被吹跑,奇怪的是在张凡平眼里,平地上的叔叔一动也没有动,也一句话没有说。
“是吗,我知道了,这个小家伙是从那个村子出来的,怪不得什么也不知道。”
白衣尹长川叹了口气,抬起手从自己里怀中拿出一本书来,书的颜色枯黄萎烂,约莫两个手掌大小,但是他却小心翼翼的翻看着,翻到书的最末尾,是一张没有写任何字的白纸,虽说是叫白纸,但是颜色已经黄的不能再黄了,要是在秋天落叶之际,这书埋在落叶堆里都不会有人发现,更别说会有人打开翻看它。
搓了搓手,尹长川小心翼翼的把最后一页纸撕了下来,像是照顾新生的婴儿一样,不敢用万分之一的力气。
“小家伙,过来。”
尹长川向张凡平挥了挥手,他也思考了很久,用这一张凡界残卷会不会对张凡平造成什么未知的伤害,毕竟他才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身体羸弱,还没修炼过气。
张凡平很听话的来到了尹长川的面前,他好奇的盯着那本枯黄老旧的书看,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小时候听自己娘亲说这个东西叫做书,是一种像大饼一样可以翻的东西,而且能翻好多下。
撕下了凡界残卷的最后一页,他轻轻擦拭着上面空白的地方,随后叹了口气,手臂向前一挥,随着风的律动,这张发黄的纸便被吹到了张凡平的脸庞。
张凡平正想着把纸从自己脸上抓下来,不然看不见东西的时候,纸张慢慢的冒起了金光,在尹长川的注视下,这最后一张凡界残卷,融入到了张凡平的身体里,片刻便消失不见……
“叔叔,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吹到了我的脸上就消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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