酬神祭这天,依礼需由当地身份最尊贵者出面主祭,但由于旭王出事后已不适合当主祭,便由身为王妃的奚荷月代为主祭。
在一连串的仪式后,奚荷月身着一袭紫色长袍,神态雍容,缓步走上祭台,在笙乐伴奏下,张口吟唱祭文——
“此吉日吉辰,奉上琼浆兰桂,五音齐鸣、香花为毯恭迎众神庇护日耀,恩泽众生”
奚荷月的嗓音清亮如钤,吟唱的声调悠扬肃穆,祭文透过她的声音,清晰地传到祭台下每个人的耳里。
随着她的吟唱,侍者从两侧的高台上洒落一篮又一篮的茉莉花,花朵如雨落在众人身上和地上,顿时花香四溢。
站在人群中观礼的风清波,聆听着她吟唱的祭文,墨黑的瞳中透出笑意,低声赞道:“她倒是吟唱得有模有样,每个音皆正确无误。”
祭文须配合固定的音律和腔调吟唱,而她只在伍总管的要求下学过一日,便已掌握住了每个音每个字的唱法,委实不易。
他唇边扬着笑,在她吟唱完走下祭台后,悠然出现在她面前,毫不吝啬的夸奖她“王妃方才吟唱的祭文真是动人,教我都听得痴了。”
见到他,奚荷月眉心轻颦“多谢风公子称赞。”她微一颔首便要离去,不想与他有太多接触。
他慢条斯理的叫住她“王妃为何这么急着走?难道王妃不关心王爷身上的余毒了?”
她停下脚岁,面带薄怒“你想拿王爷来威胁我?”
他俊美的脸上带着轻快的微笑,拱手一揖“不敢,在下只是想向王妃禀告,我的药配制到何种程度了,王妃若不想听,那在下就不多言了。”
她敛起怒色“你说。”
“这儿太吵了,咱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谈吧。”
吟唱完祭文后,酬神祭典便算完成,笙乐奏起,钟鼓齐鸣,接下来便由百姓们欢唱献舞,因此附近十分喧嚣嘈杂。
她急于得知药的进展,沉吟了下,吩咐菊儿先退下,跟着他走往僻静之处。
走了片刻,两人来到一处僻静暗巷,风清波停步面向她,视线恣意的上下打量着她,然后轻浮的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王妃这身打扮可真是衬得你清丽脱俗。”
见他一再轻薄调戏,她冷冷挥开他的手。
“若你叫我来这里只是想说这些,恕我不奉陪了。”她发誓,等他替牧荻尔祛除了身上余毒后,她一定要赶他走!
“王妃可真是没耐性。”他轻笑,对她摆出冷脸浑然不以为意,眸里反倒流露出一抹兴味。
她愤而转身要走,他立即握住她的手臂。
“王妃,何必急着走,咱们有得是时间可以慢慢说。”
她旋过身挣开他的手,怒骂道:“枉你还是王爷的好友,却一再调戏我,你对得起王爷吗?”
听见她的话,他忽然一改轻佻的神色,眼神专注的看着她,一张口便吟了首诗“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还如当初不相识。”
他目光满是柔情地开口“那日王妃一头撞进在下怀里,让在下对王妃一见倾心,明知你是王爷的妻子,还是情难自已,将一颗心全系在你身上,朝思暮想,念念不忘。”
她才不管他这番话究竟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只是冷冷望着他,一脸严肃“我心中只有王爷,这些话我会全部忘掉,希望你也忘了这件事,从此以后莫再提起!”
但他突然将她搂进怀裎“要我忘了这件事,除非我能忘了你。王爷已有宠婢桃娘,你又何必拒我于千里之外?”
她气得一把推开他。“你把我当成那种三心二意的轻浮女子吗?我既嫁给王爷,便是王爷的人,你若当王爷是朋友,就别再对我纠缠不清!”
“王爷都已变成这副模样,你为何还一心向着他?”
“因为我是他的妻,我这一生只认定他一人。”
他脸色一沉,阴狠地道:“若是我说,除非你从了我,否则我不会替王爷解毒呢?”
听见他出言威胁,奚荷月胸中一把火窜起,厉声怒斥“王爷视你为多年好友,你就是这么对待朋友的吗?伍总管告诉我,王爷说你为人慷慨仗义,热心助人,难道这些都是假的?你其实是个背信忘义的卑鄙小人,只想趁王爷神智不清时,勾搭他的妻子?!”
她疾言厉色再骂“朋友妻,不可戏。难道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若是如此,你简直枉为人,王爷错看你了!”
他被她骂得微愕,沉默好半晌后,仰头大笑。
“骂得好,我真是色欲熏心,被鬼迷了心窍才会做出这种事。”他神色一凛。“我会尽全力为王爷解毒,请王妃放心。今日之事,就请王妃忘了吧,以后我不会再纠缠王妃。”说毕,他躬身一揖,旋即掉头离去。
瞪着他离开的背影,确定他不会再回头,奚荷月脸上的怒容才渐渐消去,喃喃念着他适才吟的两句诗。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她可是思念牧荻尔整整五年,才如愿来到他身畔,风清波对她一见倾心至今也才短短数日,所尝到的相思之苦哪里及得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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