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头伸出手给李志泽打响的火机挡风,他也听说过李志泽的家事,一个月两千的工资养家糊口都不够,更别提什么医药费了,“放心,我已经给你争取得提薪的名额了。”
春节过后张梦柏带着李莫忘回到了在广东里那破旧的家。
“十元,二十元,五十元,哇!一百元!”李莫忘坐在脏兮兮的地板上打开一个个红包,直到他拆开其中一份红包时眼睛便亮了起来。
这一份红包和其他红包的外观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因为这红包上没有图案,代替图案的是自己设计的艺术字体:文强。
在其他红包里装的只有十元,最多五十元,可这个红包竟然满满的装进了十张红钞,在这样的家庭里别说小孩,就连大人都觉得是一笔不小的钱,张梦柏看着这一份红包的外观欣然留下了眼泪。
到了晚上八九点钟李志泽才顶着那破旧的安全帽回到家中,他满脸都是汗水,挂在脖子上的毛巾也都已经湿润了,从毛巾里滴出来的汗水都变成了灰色。
看到老公刚推开家门的张梦柏又连忙将他拉出屋外将这一件好消息转告给他。
听到张文强愿意收留李莫忘的消息李志泽连忙露出笑容,距离上次从李志泽脸上看到这样的笑容应该是2026年李莫忘出生的那一天,没想到时隔八九年了张梦柏才重新看到那一张笑脸。
一段时间的高兴过后两人又是满脸的哀愁,虽然张文强愿意收留,可全天下哪有父母就真的舍得孩子的?他们甚至不敢想象未来在机场里孩子那离去的背影。
到现在张梦柏三分之一的医药费都没有凑够,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生活给李志泽的压力已经将他推向崩溃的边缘,他点上一根廉价的香烟脱出一口流利的粤语:“再等几个月吧,让孩子再陪陪我们。”
张梦柏也低着头沉默着,高挂在天空的月亮将两人的影子深深地刻在走廊上,整个小区陷入一片寂静,破旧的小区里只能听到蟋蟀躲在每个布满苔藓的角落里吱吱吱地叫起来。
那一年冬天两人将李莫忘送往机场,没想到飞机刚起飞张梦柏的胃就开始传出疼痛感,李志泽给儿子发出短信之后也听到了老婆的哭叫声。
可机场附近又没有医院,他在拨打120之后便连忙背着老婆坐上三轮车往医院的方向开去,希望能尽早与救护车相遇。
如此突发的情况李志泽已经乱了阵脚,发动三轮车的引擎之后便把油门扭到了最大,就连十字路口的红灯都不能让他踩下油门。
一路上他断断续续的按着喇叭让前方的车辆为自己让路,在闯过红灯的那个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们的离去。
一辆飞驰而来的大卡车根本刹不住车,卡车的轮子虽然已经停止滚动,但是车子的惯性还在拽着它往前冲,地面与车轮擦出一条长长的火花。
飞机上,李莫忘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作文本,在离开家之前学校有给他们布置过作业,写一篇作文,题目叫做:我的父亲。
在作文的结尾李莫忘又添上了一句。
“我的父亲很平凡,他的手上全是茧,他什么都给不了我,却又什么都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