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与辰心中疑惑。
前两句他听得很明白,可这最后一句是怎么回事?
戎族和梁王……八杆子也打不着啊!
他只当方如逸近日忙着同元轼与何家暗斗,焦急攻心,这才把两件事搅在了一起。
方如逸低声抽泣着,落泪如雨,江与辰看在眼里,心头揪得难受。
他赶紧从袖中摸出一块素帕,小心翼翼地替她拭泪:“不就是伤了右臂么!如果京中的医家没用,我们就去山南找那些不出世的圣手。我就不信治不好你哥哥!”
方如逸缓缓吐出一口气,哽咽道:“江国舅有心了……实在对不住,我本不想哭的,不知怎么回事,有些忍不住……”
“心里难受就哭一场,没什么大不了的。”江与辰语调柔和。“我知道你不是那等没主意,出了事只知往旁人身上靠的庸碌。可是,就算你再坚韧,你也是人,不是什么木头做的偶。遇上麻烦事、伤心事,自然要发泄出来,憋在心里可不行。”
方如逸望着他,见他又从袖中抽出一块素帕,仔仔细细地擦着自己脸上的泪,心里有什么不由自主地动了动。
冲动如潮水疯涨。
“江与辰,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了一下。
方如逸垂下眉眼:“我是说,你为什么要把这些消息都告诉我,之前在山南的时候,你救过我。还有,还有回京之后,我一心扑在水车上,那会你也时常来看我。仔细想想,自从我父兄回漠北之后,帮我最多的人,只有你一个……”
“因为我说过,要同你一起把何家拉下来。”
江与辰脱口而出,他不明白,为什么她又要问起这个,自己不是早就和她说过许多遍了么。
“只是因为这个么?”方如逸试探道。“除了这个承诺之外,还有没有别的……”
江与辰不解:“别的?别的什么?”
方如逸鼓起勇气道:“比如,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同我……所以你才帮我。”
“哦这个啊。”江与辰恍然大悟。“我们是知交好友么,我当然要帮你了。”
方如逸心里一沉:“只是知交好友?”
“不然还有什么?”江与辰神色困惑。“如逸,我可是一直把你当最好的朋友看待,连魏临都比不上。你在我心里,那就跟亲兄弟一样,只要有我江与辰一口肉吃,必不会让你喝汤!”
他言辞振振,心想自己都这般说了,如逸她总该放心,确信自己对她的好,是掏心掏肺,本就应当,也绝不求回报。
可方如逸盈亮的目光,此刻却低低地落了下去,犹如密室里燃到尽头的烛火,暗淡得仿佛下一瞬就要彻底熄灭。
“如逸,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说错了?”
江与辰着急起来,方如逸却定了定神,勉强笑道:“没有,你待我如亲如友,我心里很感激。”
密室里的烛火骤然熄灭。
乍起的黑暗笼罩身心,方如逸看不见江与辰的身影,却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正紧紧贴着自己。
“这蜡烛不经烧啊,如逸,你在这里坐着别动,我去点一支来。”
“等等。”
方如逸握住他的右臂,慢慢站起身,她的另一只手在黑暗里乱抓,不知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竟一下落在江与辰的后背。
梅花的清幽扑进怀中。
江与辰全身僵硬,如逸这是,抱住自己了?
“如逸,你……”
“江与辰,密室里太黑了,我实在看不清,冒犯了你,对不住。”
轻轻柔柔的声音落在他耳畔,那双冒犯自己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交扣在他身后,抱得更紧。
“如逸,你是不是还在伤心你哥哥的事?”
方如逸没有回答,江与辰感觉她的脸颊正伏在自己心口上,微微的一下,蹭了蹭。
他心跳如鼓,忽然贪恋起这丝看不清方向的冒犯。
他忍不住去想,如果从刚进密室的那一刻起,屋子里的烛火便不曾亮过,是不是这般冒犯之举,会早早降临?
江与辰后悔点灯了。
方如逸始终没开口再说些什么,他也跟着沉默不语,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抬起来,学着戏台上演的那样,搭在她的后背,腰间。
如许的梅花香霎时离开,他的手落了空,僵硬地停在暗处。
“江与辰,你今日还有什么消息要同我说么?”
“没,没了。”
“那好,别点灯了,我们走吧。”
“……行。”
“对了,从今往后,你我就是一辈子的知交。将来你步入官场,登阁拜相,娇妻贵子,若是不认我这个寒微时的好友,我必打上门,要一个说法。”
江与辰愣了愣,不知她为何说这些没来由的话。
可“知交”二字,他却是满心要认的,不论将来如何,方如逸是否把自己看作好友,他定是要缠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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